致冯代總統請預籌對德宣戰外交之善後電

民國六年八月二十一日（1917年8月21日）

巧電敬悉。此次外交問題，關係全國命脈，不當决之於今日外情之向背，而當决之於戰後均勢之變遷。戰事告終，歐美各國對於吾之行動，得爲一種新均勢所支配。彼時吾國在國際上之地位，能否享有最惠之待遇，此非今日外交界之口頭宣言所能保障也。是必吾政府有確定之計劃，最後之目標，舉國一致誓死靡他以赴之。而又幾經磋商，互相瞭解，爲新均勢諸友邦所承認，則所謂外交政策者是也。否則彼挾共同之目的，我鮮一定之政策，則外交史上之和平會議，每有列席其間而適以被人處分，供和議之犧牲者。與言及兹，心實惴惴。

時至今日，宣戰一案既已明令宣示中外，但吾政府所决定之外交政策，果爲何等？在和議席上所欲提議者，果爲何事？以何種條件，增高吾國國際上之地位？以何項保證，維持吾國發言權之效力？凡此諸端，皆全國國民所懷疑而莫能决，亦春煊私心所大憂者也。今日之事，美其名則曰無條件之宣戰，考其實則爲無政府之外交。前途遼遠，誠不識政府諸公挾何能力以善其後。

煊於宣戰案未宣布以前，曾貢其一得之慮，以爲果事在必行，當以預籌善後爲第一義，以止息内訌爲第二義。今日所希望於政府者，仍不外此二義。倘蒙垂納，先事預防，對内克舉統一之實，對外免於噬臍之虞，大局甚幸。

《復北京馮代總統論對德宣戰之外交政策并請預籌善後止息内訌電》，何平、李露點注，何平修訂：《岑春煊文集》，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278—27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