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就任護法軍政府主席總裁致西南各界通電
民國七年七月二十二日(1918年7月22日)報載
中華民國之主權,屬之中華民國之人民,有盗竊政柄、危害國家者,人盡得而討之,此國民之職權也。
一年來,段祺瑞暨其宵小,憑藉暴力,破壞法紀,要脅元首,劫奪政權。近更蔑視外交,罔顧國命,藉口參戰,訂約購械,外債繁興,破産無恤,仇我西南,殘民以逞。凡所設施,天怒人怨,不討伐之,民何謂民,國何謂國。顧乃國内多數軍民,有逢迎,少糾正;有遷就,少抗争;有愁沮,少奮發;間有二三義軍特起,卒亦孤危不支,致讓義聲獨震於西南海陸,此非特國家之不幸,亦西南之大不幸也。
雖然,維其如此,西南對國家之仔肩益重,海内外責望西南者益殷,當仁不讓,我西南軍民不可不益自奮勉。大任所在,不獨擁護大法,奠定國基而已。民氣銷沉,民國隳落,振之作之,惟在我西南。人欲横流,政治黑闇,清之明之,惟在我西南。中原鼎沸,國脈將斬,延之續之,亦惟我西南。惡政府爲争權禍國,我西南宜以義務心救之;惡政府用武力殃民,我西南宜以鐵血捍之;惡政府持金錢威力權詐,操縱國人,我西南宜秉誠心公道,倡禮義廉耻以挽之。
當兹存亡危急之秋,尤有要者:
第一,毋自餒。我西南自有特殊之精神,何謂西南之精神,犧牲與奮鬥是已。丙辰護國,今兹護法,西南壯士,殉難川粤湘鄂間者,纍纍不勝數,非具絶大之犧牲精神不能也。滇黔桂地瘠民貧,川湘粤迭遭兵燹,護國之戰,喘息未定。今之六省軍人,苦戰經年,有死無二,非具絶大之奮鬥精神不能也。葆此精神,發揮光大之,困苦艱難,何足爲我阻。
第二,毋自弱。我西南自有天賦之資力。滇、黔、川、湘、桂、粤六省,面積七百餘萬方里,十倍於英吉利,六倍於德意志與法蘭西(均指本國言)。六省人民約一萬五千萬,三倍於英吉利,二倍半於德意志,三倍半於法蘭西。以此衆民,衞此廣土,張正義以挽强權,必俟法律政治得一當而後已。否則建自主政府,實行聯邦政治,爲炎黄子孫争一片净土,爲神州大陸造政治模範,亦無所不可。
第三,毋自擾。我西南六省,自有不可分之關係。護法宗旨同,救國宗旨同,生死存亡之利害關係自不得不同。大局一日不解决,即六省一體,决無地域可言。和戰宜一致,餉械宜互助,金融宜共通,駐軍設防宜計全局。若劉存厚之亂川,陳復初之亂湘,莫擎宇、龍濟光之擾亂粤局,無非惡政府之虎倀,西南之公敵。大局未定,有倡省區主義者,害烈於疫痼,足以潰爛内部。我西南當一致撲滅之,勿使滋蔓。
第四,毋自劃。西南與北方,本非對待,彼此同一民族,同一國民。北方明達之國軍將帥,明認護法爲正當,與我無仇,半年中通電具在,衹以惡政府勢焰張甚,觀望不發。今惡政府積惡稔矣,必有共襄大義者,我西南當引爲親愛同志,由西南而東北,由六省而至七省八省十餘省,不可限也。
凡兹數義,煊認爲救國成功之前提,我西南軍民當局,多主張之,無庸喋喋。尤有告者,前敵將士,喋血萬里,苦戰經年,殉義者暴骨沙場,生存者進而入槍林,浴彈雨,衝鋒鏑,犯白刃,退而厄於水旱,厄於寒暑,厄於飢渴,行復戴烈日,冒風霜,跋涉深山大澤,彼何爲乎?爲護法、爲救國而危苦如此。煊一思維,寢饋莫安。後方官民,其重念之,若仍酣嬉優游,無以對前敵同袍。今後凡百官吏,賢者益奮;因循泄沓者,務體時艱,黽勉從事;司榷政者,尤關軍需,更盼激發天良,公忠服務。其在士民,無論國内外,亦各竭能盡職,好義急公,以助我義旅,共集大勛。
煊衰庸,無能爲役,前在海上,初冀苦口危言,早紓浩劫,乃惡政府倒行逆施,變本加厲,爲國爲民,忍無可忍,用捨衰軀,誓與西南當局共生死存亡,非爲西南,爲國家也,爲正誼人道也。愛國士君子,其有賜以讜言偉略,匡闕失所策進行者,幸甚幸甚。
《岑總裁敬告西南父老昆弟書》,《中華新報》1918年7月22日,第2張,第2版,第2—3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