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供給北方款械務望設法阻遏致犬養毅函

民國七年四月八日（1918年4月8日）

中野先生來談，并奉手翰，具悉眷念鄰邦，至爲感佩。此次敝國南北戰争，煊以爲内訌非計，始終力主調和，數月以來，瘏口嘵音，力已竭矣。西南志在護法，并無他求。去年得長沙時，煊勸其不攻岳陽，西南幸已聽從，而北軍則討伐荆、襄矣。岳陽既得，復勸其不窺鄂境，西南聽從，而曹、張則大軍南下矣。潮、汕既下，粤軍乘勝可以入閩，則又阻其出兵。凡此種種，事實俱在。西南不以煊爲愚而聽從之者，可見其愛護和平純出真誠。而煊極力斡旋，冀挽生靈之塗炭，不願爲左右袒，亦已明矣。乃西南著著退步，北方則咄咄逼人。岳陽既克，可以和而不和；長沙既退，又可和而不和，今則甚有削平湘粤蜀桂之計議矣。揣其窮兵黔武，樂禍而不已者，無他，款械充足而已。而此款械之來源，多出自貴國之供給。當訂約時，謂供參戰之用，乃不知其假借名義，藉此以爲戕殺同胞之具。今者長岳之役，淫殺搶擄，慘無天日，十室九空，真耳不忍聞矣。西教士辟魯僅就平江慘狀披露報端，閲之酸鼻，他處可知。彼軍之酷虐，豈復尚有人道哉。我國人民，於此不能不謂貴國政府誤信一二人之言，而置我全體國民於不顧也。

所謂中日親善云云者，當於國民全體求感情之融洽，非於武斷政府助無厭之誅鋤。公等主張親善之真意，貴國政府乃誤用之而適得其反，不能不望先生糾正之，而脱我人民於水火中也。此後我政府求給款械之事，想必源源而來，務望鼎力主持正論，設法阻遏，俾敝國内争得早弭息，則我國民拜賜多矣。

《復日本犬養毅先生日本供給北方款械務望設法阻遏函》，何平、李露點注，何平修訂：《岑春煊文集》，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17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