驽骥赠欧阳詹

驽骀诚龌龊，市者何其稠？力小苦易制，价微良易酬。渴饮一斗水，饥食一束刍。嘶鸣当大路，志气若有余。骐骥生绝域，自矜无匹俦，牵驱入市门，行者不为留。借问价几何？黄金比嵩丘。借问行几何？咫尺视九州。饥食玉山禾，渴饮醴泉流。问谁能为御？旷世不可求。惟昔穆天子，乘之极遐游，王良执其辔，造父夹其辀。因言天外事，茫惚使人愁。驽骀谓骐骥，饿死余尔羞，有能必见用，有德必见收，孰云时与命，通塞皆自由？骐骥不敢言，低徊但垂头。人皆劣骐骥，共以驽骀优。喟余独兴叹，才命不同谋。寄诗同心子，为我商声讴。

【译文】

顽劣的马儿虽然龌龊不堪，买它的人却是那么地多。这是因为它的力量小容易被制服，又因为价格低微容易买得起。渴了喝上一斗水，饿了吃上一束草料就行。面对着大路嘶鸣，志气昂扬好象力量有余一般。

骐骥一类的骏马出生在遥远的地方，以没有可以相比的对手而自豪，将它牵着驱赶到城市当中去出售，路过的行人都不愿为它而停留。要问一下这匹马的价格，那就是高得象嵩山一样的黄金价格。

要问一下这匹马的脚力如何，那么它行走迅速，视九州如在咫尺之间。饿起来它要吃玉山上种的禾穗，渴起来它要吃醴泉中流出来的水。如果要问一下谁能够驾御这匹马，那么在整个世界上都难以找到这样的驭手。只有过去的穆天子，曾经乘着它遨游远方，王良曾经执辔前导，造父曾经驾车驰骋。

说起周穆王世外的游历，茫然恍惚而使人不可捉摸。驽劣的，顽马还对骐骥说：你被饿死我真替你感到羞愧。凡是有能力的人就一定会被录用，凡是有道德的人就一定会被收留。谁说成功和失败是由机会和命运决定的呢？

其实通达和受阻都是可以由自己来作出选择。骐骥听了这样的话也不敢再言语，只是徘徊沮丧而低头不起。人人都以骐骥为劣马，而反将驽骀当作好马。我面对这样的场景只能一个人喟然长叹，才能与命运总是不相谋合。我将这首诗寄给与我同心的朋友，希望你能用悲怆的嗓音为我引吭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