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楸

庭楸止五株，共生十步间。各有藤绕之，上各相钩缠。下叶各垂地，树颠各云连。朝日出其东，我常坐西偏；夕日在其西，我常坐东边。当昼日在上，我在中央间，仰视何青青，上不见纤穿；朝暮无日时，我且八九旋；濯濯晨露香，明珠何联联。夜月来照之，蒨蒨自生烟。我已自顽钝，重遭五楸牵。客来尚不见，肯到权门前？权门众所趋，有客动百千，九牛亡一毛，未在多少间。往既无可顾，不往自可怜。

【译文】

我的庭院中有五棵楸树，它们就生长在十步之内。每棵树上都有青藤缠绕，在七面藤蔓互相钩连在一起。下面的叶子纷纷垂在地面，而在树顶又象云一般连成一片。当早晨的太阳从树东升起时，我常常坐在树的西边；当夕阳落到树的西边时，我常常坐到树的东边。当正午时分太阳在树上时，我就坐在树中，抬头仰望是一片青绿，根本看不见一丝穿破的天空；到早晚没有太阳的时候，我已经连续挪动了八九个地方，清晨的雨露晶莹喷香，像一颗颗明珠般联缀在一起，当晚上的月亮照来时，它们能生出淡淡的清烟来。我这个人本身就非常顽劣驽钝了，现在又受到五棵楸树的牵连。有客人来拜访我，我尚且不见他们，岂肯到权贵门前去拜访他们？权贵门前是众人所趋尚之处，动不动就有成百上千的客人。少上一个客人就像九牛丧失一毛一样，并不显出多少来。我去拜访既得不到他们的垂顾，不去自然也只好孤芳自赏、顾影自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