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生诗

孟生江海士，古貌又古心。尝读古人书，谓言古犹今。作诗三百首，音默成池音。骑驴到京国，欲和薰风琴。岂识天子居，九重郁沉沉。一门百夫守，无籍不可寻。晶光荡相射，旗戟翩以森。迁延乍却走，惊怪靡自任。举头看白日，泣涕下沾襟。朅来游公卿，莫肯低华朅。谅非轩冕族，应对多差参。萍蓬风波急。桑榆日月侵。奈何从进士，此路转岖嵚。异质忌处群，孤芳难寄林。谁怜松桂性。兢爱桃李阴。朝悲辞树叶，夕感归巢禽。顾我多慷慨，穷檐时见临。清宵静相对，发白聆苦吟。采兰起幽念，眇然望东南。秦吴修且阻，两地无数金。我论徐方牧，好古天下钦。竹实凤所食，德馨神所歆。求观众丘小，必上泰山岑；求观众流细，必泛沧溟深。子其听我言，可以当所箴。既获则思返，无为久滞淫。卞和试三献，期子在秋碪。

【译文】

孟生是个江海上行走的士人，为人相貌与心胸都古朴可敬。他曾经读过许多的古书，认为古代与今天是一样的。写了三百首诗，都深远象咸池之乐一般美好。他骑着驴子来到京城，想要与皇帝之作唱和。但哪里知道天子居住的地方，是九重城阙而深郁如海。每一个门前有百夫相守，自己不是贵族，也没法寻找到进身的资格。门前的精光照射逼人，旗戟森严，使人不敢走近。逗留片刻之后便回头走开，受到惊怪实在不堪负重。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哭泣的泪水直下而沾湿了衣襟。想凭自己的才干到公卿中游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低首与他结交。确实不是轩冕的贵族，孟生与他们的应对往往是格格不入。象无根的浮萍与飞蓬一样在急切的风波中漂荡，时光飞逝眼见着日月进入了桑榆丛中。你为什么要选择进士这条路呢？那里面充满了崎岖的坎坷。特异的品质是很忌讳合群的，孤独的鲜花也难以在树林中寄身。又有谁喜爱松桂的品性，都只喜欢世俗桃李的阴凉。早晨悲伤于树叶飘零，晚上又感伤于鸟儿归巢。你感到我为人还比较慷慨，所以经常屈尊来寒舍一叙。清静的夜宵中我们默默相对，我常常听你白发的老翁苦苦的吟诗。采兰之曲引起了你思乡的念头，久久地向东南方的故乡眺望不已。但秦地、吴地相隔很远，道路难行，两处如果没有较多的钱也难以生活。我向他说起徐州的长官，爱慕古道天下闻名。那里有竹实是凤凰所食，高尚的品德连神灵也很佩服。你要想一览众山小，就必须到那里登上泰山之巅。你要想观看涓涓细流汇入大海，就一定要泛舟沧溟。请你听从我的话，可以把它当作箴铭，如果有所贪悟就请回到这里来，不要在家乡耽搁得太久。当年的卞和三次献玉才获成功，希望你在秋天的考试中终能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