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侯喜
2025年08月10日
赠侯喜
吾党侯生字叔,呼我持竿钓温水。平明鞭马出都门,尽日行行荆棘里。温水微茫绝又流,深如车辙阔容辀。虾蟆跳过雀儿浴,此纵有鱼何足求。我为侯生不能已,盘鍼擘粒投泥滓。哺时坚坐到黄昏,手倦目劳方一起。暂动还休未可期,虾行蛭渡似皆疑。举竿引线忽有得,一寸才分鳞与鬐。是时侯生与韩子,良久叹息相看悲。我今行事尽如此,此事正好为吾规。半世遑遑就举选,一名始得红颜衰。人间事势岂不见,徒自辛苦终何为?便当提携妻与子,南入箕颍无还时。叔
君今气方锐,我言至切君勿嗤。君欲钓鱼须远去,大鱼岂肯居沮洳。
【译文】
我的朋友侯生字叔迢,曾经来叫我一起拿着钓竿到温水去垂钓。早晨我们骑马出了东都洛阳的城门,一整天我们都行进在荆棘遍布的灌木丛中。温水的水流依稀微茫,断断续续,深度只有车辙那样,宽阔也只容得下一条小车的横木。
在那里只有虾蟆在跳跃着,麻雀在蹦达着,这里即使有鱼又怎么值得去求取。我因为了侯生的不肯罢休,也只好在钓钩上装上鱼饵投入温水的泥浆中。
从中午一直坚持坐到黄昏之际,手疲倦了,眼睛看累了,才起来歇一下。浮标忽动忽停难以估测,虾、蛭的触动都令人怀疑是鱼上了钩。我举起钓竿,拉起钓线,就忽然感到钓上了一条鱼,仔细看才有一寸多长,刚刚可以将鱼鳞与鱼鬐分别开来。
这时候的侯生与我韩子,只能长久地互相看看,发出长长的叹息之声。我现在的行事往往与在温水钓鱼相似,所以这件事也正好可以规诫我。我急急遑遑地忙了半世的科举考试,等到中第成名也已经红颜衰老。
难道人间的事理情势都看不见吗?徒自辛苦勤奋最终又能做成什么?从此就会带着妻子和孩子,向南到箕颍一带去隐居再也不回来。叔你现在正是少年气盛的时候,我说的话较真切你也不要嗤之以鼻。你如果真正想钓鱼就应该到远方去,真正的大鱼是不会处在温水这样的沮洳沼泽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