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刘师傅

羡君齿牙牢且洁，大肉硬饼如刀截。我今呀豁落者多，所存十余皆兀臲。匙抄烂饭稳送之，合口软嚼如牛呞。妻儿恐我生怅望，盘中不饤栗与梨。只今年才四十五，后日悬知渐莽卤。朱颜皓颈讶莫亲，此外诸余谁更数？忆昔太公仕进初，口含两齿无赢余。虞翻十三比岂少，遂自惋恨形于书。丈夫命存百无害，谁能检点形骸外？巨缗东钓傥可期，与子共饱鲸鱼脍。

【译文】

我真是羡慕你的牙齿是那样地牢固而洁净，大块的肉和坚硬的饼可以在你的嘴里象被刀截断一样咀嚼。我现在是满嘴豁口落掉了不少牙，幸存在嘴里的十几颗牙也都动摇不定。只能用匙子抄起烂饭稳稳当当地送到口中，然后合上嘴软软地咀嚼着就象牛一样反刍。妻子和儿女也怕我怅然失望，在盘中从来不堆放梨、栗一类硬的食物。现在我才四十五岁，以后的日子我可以推想出来会是多么地粗率。那些正当青春的人将会吃惊于我的老丑而不相亲近，此外种种的不礼遇就更不用说了。想起过去姜太公刚刚进入仕途时，口中只剩下两颗牙齿，并没有更多的赢余。虞翻口中还有十三颗牙时，应该说比姜太公还多不少，却还恨恨不已地把它写在书上。大丈夫只要生命存在，便算百无妨碍了，何必拘泥于形骸的得失呢？如果长长的丝线在东海钓鱼仍然是后会有期的话，那就让我与你饱餐鲸鱼的脍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