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术后镇痛发展的若干问题

一、儿童术后镇痛发展的若干问题

国际疼痛学会(ISAP)对疼痛的定义为,疼痛是一种与实际存在的或潜在的组织损伤有关的不愉快的感觉和情绪上的体验。消除疼痛对于儿童患者的康复具有重要的意义,随着对小儿疼痛的生理、解剖及疼痛反应的认识,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小儿术后镇痛的问题就逐渐引起人们的重视。然而,在可提供的技术和临床实际应用方面一直存在着不足。1999年,有学者对200名行腹部大手术的儿科术后镇痛的患者进行了疼痛评估,61%的患者仍然感觉有严重的疼痛,30%的患者认为有中度疼痛,而仅9%的小儿患者认为只有轻度疼痛。这说明,小儿术后疼痛并没有得到充分、有效地处理。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包括对疼痛及其处理的错误的观念、个人和社会对疼痛的态度、对术后镇痛并发症的畏惧、儿童疼痛评估的复杂性和缺乏恰当的研究等。

(一)儿童开展术后镇痛的必要性

儿童对疼痛的表达方式跟成人不同,过去常常被错误地理解为婴儿对疼痛的感觉较轻甚至缺如。这种观点曾经导致了消极的治疗态度。

关于小儿疼痛的部分观点,如很小的婴儿时神经系统发育末达到可以感觉到疼痛的程度,逐渐被摒弃。神经解剖学的研究已经证实,妊娠29周以后疼痛的传播路径和皮层及皮层下疼痛感觉中枢已经发育完全,即对于痛觉的传播和调节系统已经存在。行为学和生理学的研究表明,即使是很小的婴儿也会对疼痛刺激产生反应。新生儿在很浅的麻醉下进行手术曾经是一种常用的方法,但是通过对激素和新陈代谢的测量的研究表明,它可以造成严重的应激反应,而且并发症发生率和死亡率显著高于在足够麻醉深度下进行手术的患儿。有人认为,很小的儿童即使经历疼痛也不会留下记忆,不会产生后期影响。然而有研究证实,疼痛和悲伤可以保持在小儿的记忆中,导致饮食、睡眠、觉醒状态稳定性等方面的紊乱。初步的研究甚至提示,早期的疼痛体验可能导致痛觉神经通路发育过程的改变,从而影响以后的痛觉体验。因此,即使很小的儿童也能感觉到疼痛并在较长时间内产生反应。不对这种减轻疼痛的需求进行处理会对儿童造成不合理的损害。

有些人认为疼痛有助于培养儿童勇气、自律、自强、自我牺牲等优秀品质。但是对于这些已经遭受疾病和痛苦的儿童,这种品质的培养在道德上是不适合的。出于培养性格的考虑而拒绝对儿童的疼痛进行治疗的做法忽视了儿童对减轻疼痛的现实需要。临床医生的道德责任在于尽力为患儿减轻痛苦,除非治疗的风险大于收益。但是有时也会出于经济情况的考虑而放弃疼痛治疗。

(二)对术后镇痛治疗并发症的忧虑

由于对镇痛药物的不良反应,如阿片类药物的呼吸抑制作用、成瘾性等的惧怕,小儿术后镇痛的安全性问题成为阻碍其发展的一大障碍。尽管在儿童术后镇痛的不良反应方面的争论不多,但当医生考虑这种风险是否大于减轻疼痛带来的益处时,会受到很多相关因素的影响。我们应当权衡风险和收益的关系,采取合理的治疗措施。

儿童在术后镇痛治疗中不会比成人更易出现呼吸抑制。在适当的监测和恰当剂量的应用的情况下,小儿呼吸抑制的发生率很低。而且当这种不良反应出现后,还可以通过使用阿片类药物的拮抗药来处理。但是在缺乏监测的情况下,阿片类药物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并发症出现。考虑到这种风险,当我们做出治疗决定的时候,必须向家属告知这种潜在的风险,同时告知合理的镇痛治疗相对于对控制疼痛的不作为所带来的好处(较早的恢复、更好的睡眠、肺不张发生率的降低、减轻痛苦等)。

对镇痛治疗导致麻醉药成瘾的风险的高估反过来导致了对未经治疗的疼痛的危害性的低估。只要麻醉药物使用恰当,出现成瘾性的概率是很低的。关于儿童术后镇痛的研究已经发现,事变上不存在麻醉药物成瘾的风险。而且根据现有的知识,儿童不存在比成人更易于对阿片类药物成瘾的生理和心理学特点。

(三)对儿童疼痛评估的困难

临床上的决定通常会基于客观的数据。然而疼痛是一种主观体验,建立精确的定量评估方法较为困难。医生通常依靠行为的观察、对疼痛的特殊病理生理过程的认识和患自身的描述等方面来判断儿童对疼痛的体验。对小儿疼痛的治疗的缺乏表明这些评估方法有低估疼痛水平的倾向。导致这种错误的原因在于以为患儿对于特定的病理生理状况或疼痛刺激都会有相同的反应。儿童对疼痛的描述比成人存在较多不确定性。对儿童夸大疼痛程度的倾向的疑虑可以导致成人降低儿童的疼痛自我描述分数。

小儿疼痛的成功的预防和处理需要有可靠的评估技术。理想的心理测试工具要求具有可靠性、准确性、临床敏感性和实用性。自述评估可以说是评估技术的金标准,但它至少部分依赖于患者对疼痛的记忆,包括近期记忆和远期记忆。患儿倾向于低估他们的疼痛峰值,而高估他们的平均疼痛程度。但是多数学者认为,5岁以上的儿童能够对自己的疼痛体验进行可靠的描述,当儿童对疼痛的描述和家长或医生的观察存在差异时,最好能以儿童的自我感受为参考。临床工作者应该相信儿童对疼痛的自我评估。脸谱评估法在术后疼痛评估中的应用得到肯定,它把皱眉、闭眼、张嘴、舌头紧张等各种特征脸谱与急性疼痛联系起来,这在2~18个月的小儿中能起到较好的评估作用,尽管在评估的精确度上有一定波动。

很多儿童在手术后很快出院,这就要求由家长去进行疼痛的评估和处理。这表明,术后镇痛的教育也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