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11　飞来炮

癸丑三月，贼据扬州，杜小舫与许缘仲（道身）太守随查少泉（文经）廉访，营于距城三里之陈家巷。四月十三日，出队斗母宫，与城仅隔一河，庙墙为枪炮所击，空洞三四处如斗大，正对雉堞（zhì dié）。小舫与缘仲各据一洞，探首觇（chān）望，傍一寿春勇曰：“是为炮路，只宜侧窥。”因曳缘仲退，而己以首试视之。一炮倏（shū）来，正中其下颏（kē），踣（bó）地已绝。时兵勇云集，为其火伴舁去。莫记其姓名。小舫每与缘仲言及，为之欷歔（xīxū）。

【译文】咸丰癸丑年（1853）三月，太平天国军队占据扬州，杜小舫（名文澜）和许缘仲（名道身）知府，跟随时任江苏按察使查少泉（名文经，一字耕六），带兵驻扎在扬州城南三里的陈家巷。四月十三日，带队埋伏在斗母宫，和城墙只隔着一条河，庙墙被枪炮所击，留下三四个孔洞，像斗一样大，正对着雉堞（城墙上掩护守城人用的矮墙）。小舫和缘仲各自占据一个洞口，探头从洞口向外窥视，旁边一名来自安徽寿春的士兵说：“这是炮弹的轨迹，只能从侧面窥视。”于是把缘仲拉到边上，而自己用头试着观望。一发炮弹突然飞过来，正好打中士兵的下巴，倒在地上，已经断气了。当时士兵云集，让他的伙伴们把遗体抬走了。可惜忘记了这名士兵的姓名。小舫时常和缘仲谈起这件事，每次都为他叹息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