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寒 行

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

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

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

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

〔太行山〕指今河南省沁阳市北的太行山，是太行山的支脉。　〔巍巍〕高貌。　〔羊肠坂〕地名，指今沁阳市经天井关到山西晋城县的通道。　〔诘屈〕弯曲。坂名羊肠，就是因为它很弯曲。　〔摧〕折断，毁坏。　〔萧瑟〕凄凉的样子或声音。　〔罴（pí）〕人熊，又名马熊。　〔溪谷句〕溪，山里的水沟。山中居民一般都聚居在溪谷旁边。溪谷旁边人都很少，山里别处更不用说了。　〔霏霏〕大雪貌。　〔延颈〕伸长颈项，表示怀望。　〔怫郁〕不愉快，不安。　〔思欲句〕是说想回自己的家乡谯县去一次。　〔担囊〕挑着袋子。　〔斧冰〕以斧打冰。　〔糜（mí）〕粥。　〔东山〕《诗经·豳风》中的一篇，写远征军人凯旋还乡。旧说是周公作的。这里提到这篇诗，一是对照当前行军的艰苦，希望早日凯旋，二是以周初大政治家周公自比。

这篇诗写于建安十一年（206），是在出征高干时作的。诗中描写了战争中环境的困难、士兵的艰苦和作者自己的悲壮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