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枝,欣然会心,为之作咏

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枝,欣然会心,为之作咏

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

是谁招此断肠魂,种作寒花寄愁绝。

含香体素欲倾城,山矾是弟梅是兄。

坐对真成被花恼,出门一笑大江横。

〔作咏〕即作诗。 〔凌波二句〕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形容洛水女神宓妃的神奇美丽,说她在水波上面慢慢地行走,所穿的罗袜也蒙上了灰尘。上句虚构,下句实有;上句幻,下句真。真幻交织,使人读后觉同时兼具超现实感和现实感。本诗利用这一传统形象加以改写,形容这位穿着罗袜在水面上(凌,升;凌波即在水面上)轻盈缓步的女神,由于罗袜附着纤足,有如新月一弯(微月即新月),走时便也像新月在移动了。 〔是谁二句〕此断肠魂,这一悲伤的魂灵,指宓妃。《洛神赋》中写她和曹植欢会之后,旋即分别,“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这两句是诗人由花名水仙而发生的想象。不知道是谁将她的“断肠魂”招得来,种成在冷天开放的水仙花,来寄托她深深的愁恨。招魂,古代希望死者复生而举行的一种宗教仪式。愁绝,即绝愁,深愁。 〔含香句〕这是说水仙花既香且白,赢得多数人的喜爱。 〔山矾句〕山矾,树名,春天开小白花,极香。这是说这三种花都具有白而香的特色,可以相提并论。(梅花也有他色的,这只是就大概言之。) 〔坐对二句〕是说对之赏玩太久,倒像真受到花的撩拨了,还是摆脱一下,付之一笑,到门外去看看长江吧。此诗作于建中靖国元年(1101),诗人暂寓位于长江之滨的荆南(今湖北省江陵县),所以诗中提到长江。

相传黄庭坚在荆南客居时,曾经爱上了邻居一位“幽闲姝美”的姑娘,但她后来却另嫁了。在《次韵(马)中玉水仙花》中,诗人曾将她比作水仙花,发出了“可惜国香天不管”的叹息。这篇诗可能也与这一情事有关。但诗人却似乎是要从沉溺的感情中求得解脱了。最后两句便体现了这一点。

杜甫《缚鸡行》:“小奴缚鸡向市卖,鸡被缚急相喧争。家中厌鸡食虫蚁,不知鸡卖还遭烹。虫鸡于人何厚薄,吾叱奴人解其缚。鸡虫得失无了时,注目寒江倚山阁。”杜、黄此二诗,确是如陈长方《步里客谈》所说“断句旁入他意,最为警策”。要补充的是,其所以成为“警策”,是由于诗中本意与他意之间,存在着内在联系,所以其彼此之间的情景粗看似乎相去甚远,而由此及彼,仍属可感可知。因而这种陡峭的转折,不但能为读者所接受,反而会由于存在其中的矛盾的解决而使读者产生一种意外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