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 门 歌

七雄雄雌犹未分，攻城杀将何纷纷。

秦兵益围邯郸急，魏王不救平原君。

公子为嬴停驷马，执辔愈恭意愈下。

亥为屠肆鼓刀人，嬴乃夷门抱关者。

非但慷慨献奇谋，意气兼将身命酬。

向风刎颈送公子，七十老翁何所求！

〔夷门〕魏国都城大梁（今河南省开封市）的东门。　〔七雄〕齐、楚、燕、赵、韩、魏、秦，战国时代的七个强国。　〔雄雌〕这里指胜败，强弱。　〔秦兵二句〕益围，增强围城的兵力。急，危急。公元前258年，秦兵围困了赵国都城邯郸。赵国的大臣平原君向魏求援。魏王怕秦，不敢去救。　〔公子四句〕公子，指魏国的大臣信陵君。驷马，四匹马。古代社会地位高的人都乘四匹马驾的车子。执辔，手牵缰绳。意愈下，态度更加谦虚。屠肆鼓刀人，屠宰店中动刀宰杀牲畜的人。抱关者，看守城门的小吏。关，门闩。这四句写信陵君礼贤下士的故事。看守城门的侯嬴，是一位七十岁的老策略家，以屠宰为业的朱亥，是一位勇士。信陵君先知道了侯嬴的才能，就亲自赶着马车去迎接他做自己的门客。侯嬴为了试探信陵君的诚意，毫不谦让，自己上坐，由信陵君去赶车。到了半路上，又故意下车找朱亥谈了很久的话，看信陵君是否耐烦。哪知信陵君的脸色倒更加和悦了。后来，信陵君并用同样的态度得到了朱亥的好感。　〔非但四句〕酬，报答。向风，即临风。刎（wěn）颈，抹脖子自杀。这四句写侯嬴等仗义扶危的故事。魏王不肯救赵，信陵君非常着急，侯嬴于是给出了个主意：要信陵君设法偷到魏王的兵符，去接收大将晋鄙的兵权，如晋鄙不肯交出，就让朱亥将他打死。信陵君采用其计，后来果然打败秦兵，保全了赵国。当信陵君离开大梁到晋鄙军中去的时候，侯嬴因年老不能同去，就自杀以表示愿意和信陵君共命运的决心。

这篇诗以简洁而又丰富的语言咏叹了古代一个激动人心的故事，歌颂了广大人民所喜爱的礼贤下士、仗义扶危的历史人物。诗写到侯嬴自刎，便戛然而止，如截奔马，倾向性鲜明，风格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