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结果与分析
课题组经过对2011级学生的问卷数据（98人参与实验，97人提交答卷）归纳整理，笔者对问卷中单选题的五种喜好程度选项进行了计算，又将多选题进行了计算，对开放简答题也进行了整理，调查结果整体上体现了学生对现有的模式的认同和肯定，但学生对某些环节的判断也与教师形成了反差。
在对学生项目式口译译前准备活动的有效性判定时，问卷数据反馈结果如下：
图2 译前准备活动有效性问卷统计示意图
结果表明，对这三种译前准备的活动，大部分学生都判定为可有效增进口译实践活动的能力。学生认为最有效的是笔记本摘录中英词汇，主题和背景词汇的掌握被学生判定为口译准备活动中最直接的部分，但这并非项目式口译活动特有的环节，小组准备主题讲话和准备译文才是项目式口译活动最有别于其他口译教学模式之处，因为它促进了多种语言能力的锻炼，增加了语言产出。97份问卷中有76人判定此活动为非常有效或有效，有力地证明了项目活动模式与口译教学的契合。团队协作进行口译学习和练习这一项肯定的选择人数刚过半数，可见学生仍不习惯这种项目活动方式，尽管提升口译能力和质量的练习确实需要同伴相互指正，创造环境，但是固有的学习习惯影响了学生对此环节的学习体验。
对译前准备环节投入情况的统计中，数据反馈结果如下：
图3 译前准备环节问卷统计示意图
从图3中既可看出学生较愿意投入哪项准备环节，也能看出他们在具体环节上投入的热情程度。
学生最愿意认真花费较多时间的是参与小组讲话稿写作、翻译与演讲练习，其次是在笔记本上摘录词汇与表达。笔者判断这种行为趋势与教师会在课堂上检查和评估这两项有关系。有约30%的学生愿意认真进行小组合作学习和对译、自行学习教师提供的主题资料（信息量较大且形式多样），可以预料这些学生乐于进行更深更广更新的语言学习和实践，他们将在项目式口译教学中取得较好的成效。有一半的学生虽然愿意每周课外阅读并积累词汇和表达，或自行学习主题资料，但不愿过多投入时间，或者客观条件限制不能过多投入时间。这与这两项活动的学习效果较为隐性可能有较大关联。在图3中可见，在诸多环节中，学生最不愿意投入时间的是小组合作，这可能与长期形成的学习习惯有关，也与对他人能力的不信任有关，同时也折射出学生团队协作能力较为低下。
学生对项目式口译教学教师的作用做出了评价，反馈结果如下：
图4 学生对教师的作用评价问卷统计示意图
学生反馈的数据显示，他们对教师在项目式口译教学中的作用是非常肯定的。这一方面体现出学生对口译这种活动的陌生，亟须引导和辅助，也表明学生对项目口译教学中实际教学效果的肯定。其中学生感觉相对效果不明显的是口译理论与实践技巧专题讲座，这可能源于口译理论毕竟与实际的口译实践能力存在较大差距，学生需要更多的课时用来提升实践能力，理论点拨的时间则需减少。
学生对口译课上专项技能训练教学效果的评价反馈统计结果如下：
图5 学生对专项技能训练教学效果评价问卷统计示意图
通过这组数据，能判断出学生对一个学期中四个口译项目训练的专项技能教学的有效性判定。其中学生认为对口译实践能力提升最有效的是主题笔记符号创建，肯定效果的人数超过了60%。其次是数字口译技巧。语言重组技巧、句法差异与灵活性训练、口头表达控制、信息提取的情况差不多。汉英口译中主干与从属结构表达与组织属于最难的技能，有效学习的学生与判定无效或一般的学生人数较为接近。但值得一提的是，在所有这些单项技能的有效性统计中，判定有效的学生人数均超过了判定效果不明、用处不大、无用的学生人数。可见在具有独创性的项目式口译教学模式中，课题组确定的训练技能和内容并没有出错，项目式口译教学模式也必须在这些方面给予学生足够的训练，但如何增强这些环节训练的有效性，使其他技能的训练也能像笔记符号与数字口译那样迅速生效，为学生口译实践提供助力，则是教学者需要继续探讨的。
对学生在课堂内模拟口译实践环节投入状态的调查中，学生的反馈数据统计如下：
图6 学生对模拟口译实践环节投入状态问卷统计示意图
模拟口译实践环节包含两种学习活动，即①由小组派出代表进行主题发言，此时全班其他组同学进行交替传译练习。②项目活动的最后进行主题过关测试，教师发布主题终极任务，全班进行交替传译，录音形成项目主题产品。从统计图6中可以看出在小组讲话与全班翻译时学生较为放松，大部分学生会认真对待，但是认真对待的学生其中30%的焦虑程度不高。接近20%的学生则可能在尝试失败后中断口译活动，不开口的学生可能占到5%。而在项目产品生产过程中，带有焦虑情绪务必全力以赴的学生达到60%，而随便应付的学生降到总体的10%。这说明学生对待口译练习活动存在重要性的预判，不会以同样的心态和认真程度对待每一次的产品产出，只有在感受到挑战和压力，并且要接受同伴评估、教师评估和自评的时候才会全力以赴，争取产出最好的口译产品。这为口译项目活动提供了新的思路，即应该加大口译任务的挑战，创造仿真的口译环境以增加压力。现场感和仿真性无疑将大大影响学生是否以努力参与的心态进行项目活动。
学生对三方评估的有效性提交反馈统计结果如下：
图7 学生对三方评估的有效性问卷统计示意图
这组数据的反差较大。一方面，学生非常看重教师作为专业人士对于自身作品的评估结果，并渴求教师的建议。持这种心态的学生达到了70%；另一方面，认为同伴对自己的评估和自我评估可以有效提升自己的口译产品质量的学生人数均降到约42%。也有差不多同等数量的学生认为也许有效果但是不明显。10%以上的学生认为他评和自评对自己的口译能力提升无效，尽管他评可能会提供主观性建议。笔者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客观上同伴的语言水平与翻译能力不足以全面评鉴口译产品或提出极具改善效果的建议，但这也可能是因为学生没有意识到口译产品是面向受众的，受众的反应本来就是千差万别，而口译者则需要全面了解，虚心接受，适时反思，因为这本来就是项目式口译训练试图创建真实环境，特别设立的环节。此外，有研究表明，学生对口译产品自评的结果与专业评估者的结果几乎是一样的，这不仅说明自评的合理性，也支持了模式中安排的这一环节的意图，即促使学生形成自我监控与评估的意识，从而潜在地改变口译产品的质量。但遗憾的是，从图7中来看，学生并没有感受到这一效果，或者领悟到这种可能性。笔者认为项目式口译教学中教师如果加入了他评与自评，还需要加强对学生行为的引导，以促进学生对这两种环节设置的理解。
如果说他评与自评的有效性还获得40%以上学生的肯定，那么项目式口译活动中安排学生评价他人这一活动则似乎更令人沮丧。多数学生都认为这是对自身口译能力提升和口译产品质量提升无效的，他们无法将评价他人口译质量与提升自身口译质量联系起来，主要也如前所述，学生暂时无法理解自身评判能力的增强与口译质量标准意识的强化会改善自身的口译行为控制与产出。
无论如何，图7表明了学生比较注重外界专业人士对自身的评价，比较轻视同伴和自身的评价，也不注重对他人作品的评鉴。这种思维方式可能也正是项目式教学实践者所需要特别通过沟通进行改变的，因为项目活动强调团队协作，强调合作学习和自我探索，而不是教师主导一切。当然，这里也应该考虑到口译活动的难度与特殊性，相信如果坚持这样的模式，学生能逐渐提升口译评估意识，在与同伴的互评互鉴中提升自己的口译水平。
学生对产品反思与返工环节的有效性评价为反馈统计结果：
图8 学生对产品反思与返工环节的有效性评价问卷统计示意图
这组数据体现的是学生对于口译产品后续作业的态度。虽然图8中认为重听口译录音并反思翻译过程与进行返工准备、重译是同等有效，但是很明显，前者这种内敛的静态思维活动获得“非常有效”的数字较少，获得“一般”或无效等非积极评价的学生数字较多于后者这种需要行动、需要被评估的语言活动。但无论如何，学生总体上都认同了重听、重译这种改善项目产品质量行为的意义。
在问卷中，笔者还对项目式口译教学促进学生语言能力及其他方面能力发展情况进行了调查，主要涉及：
（1）学生对自身语言能力的判断。
（2）学生在口译课上希望提升的语言能力。
（3）项目式口译教学中学生语言能力和其他能力的发展调查。
最令课题组感兴趣的是学生在项目式口译训练后如何评价其在语言内外的能力发展情况，统计结果如图9所示：
图9 学生在口译训练后评价其语言内外的能力发展问卷统计示意图
超过75%的学生认为经过项目式口译教学自己的口头表达能力得到提升；接近70%的学生认为自身的双语转换思维和能力，也即翻译能力，得到了提升；65%的学生认为听力理解方面得到改善；超过60%的学生认为自己的词汇量得到了提升。以上这几个方面大部分学生都表示了积极的评价，这也可能是常规口译训练可获得的评价，但是超过60%的学生认为自己的百科知识、主题知识得到了提升。这超出了一般口译教学的效果，反映出的是项目式语言教学对于学习者内容学习的深度广度的独特提升效果。
此外，有将近40%的学生认为自身阅读速度提升，这与项目式教学提倡的研究性活动的深广度不可分割。也有30%左右的学生认为自身的思考分析和决策能力、独立自主、自发学习的能力、团队协作能力有所提升，这正是项目式教学的附加作用，即在复杂的社会活动中同时提高学生的通用能力（generic abilities），包括独立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团队协作能力等。最后有约15%的学生提升了自信心与成就感，这在口译训练这种容易产生挫败感的活动中甚是不易，笔者认为可能是打造项目产品、反思重塑项目产品的过程让学生有了成就感，拥有实实在在的产品使学生有信心进行下一次的挑战。在项目活动中同伴与教师的积极评价也可能是他们自信心的来源；项目活动创设的语境非常注重互动交流，因此学生更容易获得支持，但是限于有限的课时，教学实验中的互动交流还是没有得到足够充分的展开。最后有约5%的学生评价自身的写作水平得到提升。虽然比例很低，但据合理猜测，他们就是认真完成小组发言稿的那部分学生。学生获得写作能力的提升可能也因为在大量的语言输入输出当中，学生更多的接触了语料，获得了书面表达的素材与思维方式的变化，因此提升了写作能力。
综上所述，项目式口译教学模式，虽然有其不完善之处，但确实促进了学生多方面的能力发展，这一点是与项目式语言教学相关文献所得出的结论一致的。
问卷最后调查了项目式口译训练对学生未来口译训练的态度和信念影响，统计结果如下：
图10项目式口译训练对学生未来口训训练态度和信念问卷统计示意图
图10 显示的是学生对口译学习和训练的兴趣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这一学期项目式口译课的影响。如图所示，接近40%的学生对于未来进行口译训练和学习的态度是更加乐观积极了，这部分学生可能是本来就抱持较高的学习动机的学生，通过项目活动获得了实践经验、理论提升、锻炼提高了语言应用水平，或者获得了语言外的能力发展。约30%的学生则表示刚刚萌发对口译的兴趣，笔者认为这部分学生在上口译课之前不具备学习动机和学科兴趣，但是经过项目式口译课，感到了实效和各种能力的提升，或是对口译学习有了成就感，或是看到了其他能力提高的契机，因此萌发了兴趣。无论如何，这两部分学生都表明项目式口译教学对他们来说是积极的的学习体验。也有部分学生似对项目式口译学习的体验不佳，口译项目没有改善他们对口译学习和训练的态度，甚至有接近10%的学生变得悲观消极。笔者认为，这部分学生可能本身语言基础较差，而检验项目式口译教学模式有效性的教学实验中各种任务挑战较大，屡屡无法获得成就感，而又不得不跟上教学进程，且有可能其负面反馈未能被教师及时了解（因项目教学工作的负荷大大超出了常规教学活动，导致教师难以兼顾），因此产生悲观消极的判断。对于这部分学生，教师应该如何提升其学习体验，帮助他们获得语言内外能力的提升，这是一个尚待探索的问题。
笔者作为教学实践与研究者，虽对学习者肯定的反馈感到欣喜，但也必须面对并非所有的学生都喜欢项目式教学的事实。小部分学生持怀疑甚至否定态度，除因其自身语言基础欠缺，很大程度上跟项目式教学的操作和过程管理不到位也有关系。适应“灌输式”教学的中国学生，还可能不太接受以英语为工作语言且定位在培养全面素质的项目活动，感觉这与知识学习的关系不太紧密，对英语考试没有直接帮助。如学生常被要求花一定时间填写各种常规问卷并自行反思，这些语言教学之外的任务也会使部分学生产生怨言，即使教师采取激励和补偿措施，但仍不能改变其对项目式教学的评价。由于学习者在认知方式、学习风格等方面的差异，不可能期望某一种教学模式和方法能适用所有学习者，但项目式教学课程教学体现出的独特优势，尤其是实实在在的项目成果还是使大部分学习者感到收获丰硕。
从整体来看，小组活动的效果并不理想，学生团体协作意识不强，只有少数小组坚持合作，组长起到了监管和组织作用。如何实现真正的高效合作学习，还有待同行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