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前 言

三十卷本《琴轩集》,是海内孤本。

三十卷本《琴轩集》在东莞文化遗产中,是一颗璀璨的明珠。现在把它影印出版,化身千百,发光于艺苑,对东莞文史研究的工作而言,是值得庆幸的事。此书的保存之功,应感谢香港粤海书楼和大会堂;搜求复印之劳,应该感谢祝捷女士;重视精神文明建设,斥重资为之影印行世,则桥头村委会大有功焉。

《琴轩集》的作者陈琏,其生平政绩,《广东通志》、各种《广州府志》、《东莞县志》以及《广州人物传》、《粤大记》等书的陈琏传,言之甚详,毋庸赘笔。

东莞成为我国的一个行政区域以来,陈琏在文学上,是东莞的第一位大家,前代未能与较。官桂林,成《桂林府志》;官许州,修《颍州志》;官滁州,编《永阳志》;官四川,作《成都志》;归东莞,《东莞县志》成;还编写了现存的我国第一本《罗浮志》。他搜罗历代东莞诗作,成《宝安诗集》;搜集了东莞第一批《东莞八景》之诗,成《东莞八景诗咏》。仅这部《琴轩集》,厚重沉实,足使艺林增色。

昔上庐山,访朱熹重建的白鹿洞书院。挂在门口的牌子,大书“明东莞翟溥福重建”,白鹿洞书院内镶于壁的历代碑刻甚多,笔者为一睹乡贤遗迹,逐碑审视,却遍觅不得。惆怅久之。后披阅三十卷本《琴轩集》,《重建白鹿洞书院记》却赫然在目,这可给白鹿洞书院史提供了一篇重要资料。

《琴轩集》给后世的深远影响,明清两代的学者,已多所论列,愚以为《琴轩集》在保存东莞明初以前史料方面,有不容忽视的价值。

三十卷本《琴轩集》内,有关于东莞的诗文共一百五十七篇,其中记东莞氏族源流的,有五十六篇(内有族谱序三十六篇),记录东莞如下三十姓三十九族:

博厦张氏 栅口张氏 温塘袁氏 东城黎氏 潢涌黎氏 槎滘黎氏

咸西李氏 南城翟氏 鳌台王氏 海南栅王氏 罗村钱氏 椎山黄氏

莞城赵氏 河田方氏 太平叶氏 英村罗氏 亭头陈氏 北街何氏

赤冈何氏 莞城林氏 茶山卫氏 北栅陈氏 琥珀坑丁氏 白沙刘氏

长表刘氏 东渚文氏 邝氏 归德冼氏 小亨梁氏 莞城柳氏

篁村房氏 封氏 靖康蔡氏 咸西蔡氏 莞城蔡氏 简氏

咸西麦氏 桂华坊朱氏 樟村邬氏

尤其是东莞氏族的族谱,今已销亡严重,一些大姓,已无族谱流传,如:

栅口张氏 温塘袁氏 东城黎氏 咸西李氏 海南栅王氏

罗村钱氏 椎山黄氏 莞城赵氏 太平叶氏 英村罗氏

亭头陈氏 北街何氏 赤冈何氏 莞城林氏 白沙刘氏

长表刘氏 归德冼氏 小亨黎氏 莞城柳氏

篁村房氏 封氏 靖康蔡氏 咸西蔡氏 莞城蔡氏

简氏 咸西麦氏 桂华坊朱氏 樟村邬氏

上述氏族的来龙去脉,全靠陈琏的记叙了。尽管一些族谱今天仍存,但陈琏所记,资料俱为其族人提供,事在明初,为时较早,不像后世族谱,攀亲牵附,遂失其真。三十卷本《琴轩集》中东莞氏族源流衍变之文,是研究东莞氏族的珍贵资料。

三十卷本《琴轩集》内有东莞人的墓志铭、墓表四十八篇,一些名人生平的翔实资料,赖此以传,如:

《梅外李公墓表》(宋、李春叟)《宋朝散郎秋晓赵公墓表》(宋、赵必img

《种庵张先生墓表》(宋、张淑)《东湖先生墓碣铭》(宋、陈益新)

《宋泷水邑簿翟公墓表》(宋、翟龛)

李春叟、赵必img在宋末激励义士熊飞起兵抗元的事迹,陈琏之文有详细的记载。其他三人张淑、陈益新、翟龛,或以德义称著,都给后世以优良的影响,陈琏著文,以扬潜德,以励生人。

《重修金利梁巡检墓记》(元、梁子政)

元代为时既短,战乱频仍,资料佚散,文献难征。梁子政以武艺保障要冲,赵友于以经籍施行教化,【民国】《东莞县志》二人之传,全用陈琏之文。非陈琏,后世知东莞有此二人吗?

明初劳德(今怀德)人义士邓国琦,当流寇横行剽掠之时邓国琦以布衣集民丁与战,战败被俘,不屈死。陈琏《故义士邓国琦墓表》是邓国琦第一篇传记。陈琏还为明初的东莞人作了众多的墓碣、墓志、墓表,是我们今天研究东莞历史的可贵资粮。

三十卷本《琴轩集》内有《重建铁冈驿鼓楼记》、《送东莞温河泊序》,使我们能知明初东莞的行政设施。

东莞城内大型佛寺资福寺,是南汉时建的古迹,东莞城东郊负郭的儒学(即学宫),东莞城内道家山上的雁塔、上清观,都是南宋遗物,可惜于今无存。三十卷本《琴轩集》内《重修资福寺化缘疏》、《东莞县重修儒学记》、《重修宝安雁塔化缘疏》、《重修上清观碑》四文,给我们提供凭吊的线索。

三十卷本《琴轩集》内大量诗歌,为东莞人诗文集写的大量的序,为东莞人书斋、轩馆写的大量的记,都是研究明初东莞文化、生活的第一手资料。

四十年前笔者读陈伯陶《聚德堂丛书》十卷本《琴轩集》,已惊诧于它内容的繁富,陈伯陶《跋》云:“兹钞其十六七,编为十卷,以省繁重。”因知十卷本非足本。后读陈伯陶【民国】《东莞县志》,明初以前的史事,多引《琴轩集》之文,特别是该志《艺文略》中的《族谱》,所录陈琏的序文,不见于十卷本《琴轩集》者,十有八九,则【民国】《东莞县志》所引,当出于比十卷本更为齐全的另一本子了。【民国】《东莞县志》卷五十五《陈琏传》,陈伯陶叙述:“上(霖按:指明成祖)征本雅失里还,(陈琏)上《平胡颂》。又仿柳宗元上《铙歌鼓吹曲》十二章。”下注云:“按今《琴轩集》系康熙六十年重刻,《平胡颂》、《铙歌鼓吹曲》俱缺。则知【民国】《东莞县志》所引、陈伯陶《聚德堂丛书》十卷本《琴轩集》所据,必为康熙六十年重刻本。读张其淦《东莞诗录》,知康熙六十年重刻本《琴轩集》为张其淦所藏,陈伯陶于民国初在九龙开局修【民国】《东莞县志》时,借之未还。张其淦云:“《琴轩全集》,近付邑修志局。(略)并托修志局诸君再为选钞十馀篇。所以存其真面目也。”(《东莞诗录》卷五《吟芷居诗话》)

陈伯陶在九龙开局修【民国】《东莞县志》时,搜罗东莞文献甚众,以后存佚不明,笔者曾访求过陈伯陶在【民国】《东莞县志》中引用的一些书,但百觅不得,有些连香港著名的广东文献专家汪宗衍先生也没有看过。当时愚以为这本康熙六十年重刻的《琴轩集》,大概今生无缘一读。

一九八八年,读邓又同先生《香港学海书楼藏书目录》,知此孤本犹存,不觉狂喜。唯笔者一介寒儒,何能长住香港抄录?于是不断托亲友往香港大会堂借阅复印,积十年,仅得十馀页。完成全书复印的,是祝捷女士,她无数次往返于莞港之间,不惜舟车劳顿。师友之诚,然诺之重,非东莞人而热爱东莞文化,这种精神,五中铭感。

原书高27、8厘米,宽17、3厘米,白绵纸。分装十册。扉页中刻“琴轩集”隶书三大字,左下角刻“万卷堂藏版”楷书五字。正文第一页右上方钤“陈玉成印”,篆书,白文,印大,高广六厘米:其余九册第一页下右角钤“陈玉成印”篆书,白文小印。

万卷堂,明罗亨信《同邑礼部侍郎陈琴轩公行状》云:“致仕而归,修家庙,增筑万卷堂,以贮古今书籍。”万卷堂,在莞城同德街尾,民国间,作城南小学校舍,为校长徐绍业租于陈氏者。万卷堂之匾,今存东莞博物馆。

陈玉成,桥头人,陈琏之后。字汝昌,号陶甫。武进士陈元龙之子,兄陈文耀,嘉庆四年(1799)武进士,官九江总兵。陈玉成博学,工书法,嘉庆六年(1801)拔贡。历官江宁松江、如皋、盐城、句容、宝山、元和、长洲知县,升泰州知州,多善政。年七十九,卒于家。

《琴轩集》虽为陈琏的全集,但非陈琏著作的全部。他书征引,或东莞现存的碑刻多有陈琏的佚作在,特作辑佚。辑得诗三十九首,文三十二篇,厘为三卷,附于后。《罗浮志》为陈琏专著,今存,不在辑佚之列。

《琴轩集》初刻于正统六年(1441),时在陈琏生前,重刻于万历四十五年(1617),第三次重刻于康熙六十年(1721),此为第四次重印,距第三次重刻已二百七十九年了。这是保存有价值的古代文献的接力跑。笔者有幸参加这一次接力跑,延长古代文献的寿命,使先贤的潜德得以发扬,使后世的研究得以利用,余之愿也。

杨宝霖

于自力斋二〇〇〇年十二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