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黔国公夫人程氏文（代陈都督作）

（原文）维灵禀幽闲之资，①蹈贞顺之行，②相我伯父，勋阀有辉。婉娩听从之无违，③儆戒相成之弗怠。④淑闻著于戚里，懿行表于闺门。极孝养于姑嫜，⑤笃义方于子女。⑥盛大固由于世德，显封夙荷于恩光。益衍庆源，永华来裔。⑦方期高增遐筭，⑧安享贵荣；胡为一疾之沉绵，遽翛然而仙逝。⑨情伤妯娌，⑩悲切姻亲。讣音甫徹于九重，恤典载颁于异数。某忝为侄婿，感德殊深。嗟日月之弗居，痛音容之已远。哀衷莫究，祭礼庸陈。伏惟淑灵，俯鉴诚意。一觞哭奠，涕泪交零。

注释：①维——古文发语词，无义。灵，指程氏的魂。幽闲，沉静又斯文。沐晟（1368-1439），字景茂。黔宁王次子，明初将领。死后封黔国公。②贞顺——正大温柔。③婉婉听从——指程氏对丈夫的话温顺服从。④儆（警jǐng）戒——提醒对方免犯错误。弗怠，坚持不懈。⑤孝养——孝顺与供养。姑嫜，家公家婆；姑，家婆；嫜，家公。⑥笃义方于子女——十分重视子女走正道。义方，正道（不走邪路）。⑦永华来裔——永远造福后人。⑧方期——正希望；高增遐筭，长命百岁。遐筭（同算），更长的寿数。⑨遽（巨jù）——突然。翛，同“倏”（叔shū）然，忽然。⑩妯娌——兄与弟妻子的合称。九重——帝王自称天子，居九重天之上。引申为朝廷或帝王。恤典——朝廷对功臣逝世颁布安慰性的恩典。异数，特别优厚。侄婿——婿同“婿”。日月之弗居——时光不会停留。庸陈——庸，乃，于是。陈，摆放。

（译文）夫人沉静又斯文，正大温柔聚一身。为我伯爷好内助，勋门光彩照乡邻。婉转随时作忠谏，夫君受益上青云。美德盛传于梓里，楷模感染自家人。孝顺公婆到极至，教儿正道每遵循。鼎盛当然列祖显，家门世代受皇恩。夫人深化庆源力，福田广为子孙勤。正望高龄更增寿，安享荣华富贵春。因何一病医无计，突然仙逝脱凡尘。阖府悲伤连妯娌，襟前涕泪至姻亲。噩耗报传皇宫内，恤典超常厚几分。本府叨光为侄婿，深蒙恩德记晨昏。感叹时光如逝水，音容远去不留痕。哀情抑郁无由尽，祭礼寻常按例陈。俯请淑灵快来吧，鉴我真情一段文。一杯酹下情难禁，纵横泪雨竟纷纷。

（三十卷本《琴轩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