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率辨证的总纲
六经在眼科辨证中的作用有以下四方面:
1.以六经为纲统一眼科辨证方法 陈师认为,伤寒六经不仅包含手足十二经脉,还概括了五脏六腑,是人体脏腑、经络及其气化活动的集中体现,具有高度的综合概括能力。因而首先针对眼科辨证中五轮、八廓、经络鼎足而三的状况,以六经为纲,使之归于一统。同时,陈师还吸取西医学对内眼组织结构的认识及其仪器检查方法,根据《黄帝内经》理论及临床实际观察,通过类比推理,提出了内眼结构的六经相属学说,从而使内眼辨证亦成为眼科六经的重要内容之一。
在此基础上,陈师又按照《伤寒论》体例,以六经为体,八纲为用,每一经目病均以表里寒热虚实为辨,如太阳目病分表虚、表实、里虚、里实、表里俱实、表里俱虚等证,厥阴目病分表实、表虚、里虚、里虚寒、里实热及虚中夹实等证,从而构成六经目病的各种基本类型。
为了进一步反映证候的确切性质,陈师还将脏腑、气血及病因辨证的某些内容贯串于中。如厥阴里虚又有气虚不和、血虚生火、阴虚阳亢与肝气不舒之辨,厥阴里实热则有气分、血分之分及夹湿、夹痰、动风、生虫之别,体现了辨证的细致入微。
由于眼科六经概括了传统眼科的各种辨证方法,内涵极为丰富,因而任凭眼病之征象万千,俱能应付自如。可以认为,这是眼科辨证走向规范化、系统化的重要一步。
2.以六经理法丰富眼科辨证内容 陈师认为,《伤寒论》之理万病咸宜,眼科亦无例外,因而借用六经理法进行眼病辨证,摸索出不少行之有效的方法。其中有按六经气化特点来辨的,如涕清如水、泪涌如泉为太阴伤寒(太阳以寒水为本),胞睑如有风吹、不能展视为厥阴表虚(厥阴以风木为本);有按六经开合枢机作用来辨的,如胞睑浮肿、软弛为太阴之虚(太阴“开”机不利),胞睑黏合或上胞下垂为阳明之实(阳明“合”机失调),眼珠外突、势欲出眶亦可从阳明与太阴、太阳的开合机能紊乱辨证;还有按十二经纳支法所代表的营卫循环节律来辨的,如阳明目病每日辰时额前剧痛、过时复减,为阳明热极生风,阻碍营卫在胃上的交会所致(营卫辰时交会于胃)。这些经验均具有独创性,对丰富眼科辨证内容颇有指导意义。
六经辨证的价值在外感性眼病方面显得尤其突出。如黑睛生翳,传统多据“风轮属肝”而从肝经风热、火炽论治。如用六经的眼光来看,问题就不是如此简单。《法要》中指出:风轮起翳,旦有三阳症状,就应当从三阳着手,这就可以分出多种多样的证治;如无三阳症状,方从厥阴考虑,而且亦有表里寒热虚实及气分、血分之辨,内容极为丰富。又如暴盲一症,前人认识不外阳寡、阴孤、神离,少有及于外感者。陈师改从六经入手,按伤寒辨证,常获卓效。
3.以六经体制融会眼与全身辨证 伤寒六经的另一方面作用,是用于眼病过程中伴随的全身症状的辨证。在全身辨证方面,陈师认为,五脏辨证主要反映内因性的失调,而六经则内伤外感、脏腑经络、邪正消长、阴阳盛衰无所不包,更能适应眼科临床的各种复杂情况。但在六经辨证的具体运用上,陈师又指出:眼目的病大多是邪在局部,与伤寒之全身受病有别。故《法要》根据眼病的特殊性作了适当变通。目为上窍,《法要》中对头面及诸窍的情况尤其重视。如巅顶脑项痛或半边头肿痛属太阳,额前痛、日眶痛属阳明,两额角及太阳穴胀痛属少阳,这是从头痛部位辨三阳;头痛如压属太阴,头痛如锥属少阴,头痛如劈属厥阴,是从头痛性质辨三阴。
在五风内障的辨证上,陈师特地指出头眩不痛者属虚,痛者属实,为辨证要领。其他如以鼻鸣、涕清为太阳之表,小便黄、大便结为太阳之里;口苦、咽干、两耳闭气为少阳之表,心下郁郁微烦为少阳之里,等等,均系取法伤寒而又能撮其要者。
陈师以六经为统率,将局部辨证与全身辨证熔为一炉,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眼科辨证体系,体现出眼科辨证发展的整体化趋势。实践证明,不论眼病临床表现仅有局部症而缺乏全身症,或全身反应明显而局部无证可辨,或局部症与全身症相互矛盾的情况下,眼科六经均能提供权衡取舍、统筹兼顾的方便而泛应曲当。
4.以六经传变规律认识眼病发展变化 陈师继承仲景善于从动态中把握疾病的思想,按照伤寒六经自表入里、由实转虚的传变规律,以传经、直中、合病、并病等方式归纳眼病证候。各经证型之间既相对独立,又密切联系,能互相传变、互相转化,或互相合并;既便于充分表达外感眼病过程中邪正消长的形势,也能够全面反映内伤眼病过程中阴阳盛衰的变化,从而有力地增强了眼科辨证的灵活性。如《法要》指出:太阳目病不愈,可内陷阳明而致两睑红肿,或眵干、胃满、大便结;亦可窜入少阴,热化则血轮赤痛,寒化则翳起风轮。少阳目病久羁,外涉太阳则眵多而稀,内犯太阴则胞肿难开,如伤及厥阴血络可致泪如淡血。如热邪结于胃口则坤廓血丝显露而为大柴胡证。这就与传统眼科医籍多一病固定一证或数证的呆板格局大异其趣,是为眼科六经又一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