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典型病案

高某，男，24岁，1973年4月8日初诊。患者于半日前突觉眼前一片红光，视物随之模糊，在某医院诊为“双眼眼底出血”，用西药治疗效果不显，转来求中医诊治。现觉头昏闷，双眼球胀痛，看东西似觉一片红斑状模糊不清。检查视力右眼0.5、左眼0.3。双外眼无异常。眼底检查可见双眼视盘色正，静脉呈迂曲状，末梢大多有白鞘伴行，沿静脉径路可见片状出血斑，左眼较右眼为多。双眼黄斑区中心凹反光不清。脉沉而数，两尺脉较大。舌质赤，苔薄黄。辨证：素体阴虚，肝有郁热，久而化火，迫血上逆而使营血不循常道，溢出络外，清窍被蔽，故视物不清。此乃双眼视瞻昏渺，失治恐有青盲之变。治法：清肝凉血泻火，通脉止血化瘀。处方：生地黄10g，当归10g，赤芍10g，菊花10g，焦栀子10g，炒蒲黄10g，茺蔚子10g，墨旱莲14g，川芎6g，龙胆草6g，牡丹皮8g，三七粉4g（冲服），甘草3g，服10剂。

4月20日复诊：自觉头昏闷减轻，眼仍有轻度胀痛感。查视力右眼0.7、左眼0.5。双眼底出血已有部分吸收，未见新鲜出血。脉舌同前。仿前方化裁，处方：生地黄10g，当归10g，白芍10g，丹参12g，草决明10g，茺蔚子10g，青葙子10g，菊花10g，车前子10g，川芎6g，甘草3g，三七粉4g（冲服），继服10剂。

6月3日复诊：上方加减共服40剂，患者自觉头昏闷消失，眼亦不胀痛。查视力右眼1.0、左眼0.9。眼底检查见视网膜出血已吸收，静脉仍呈迂曲状，有白鞘。右眼黄斑区较清晰，中心凹反光弱，左眼黄斑区色素沉着，中心凹反光仍不清。脉细，尺脉弱。舌质淡红，苔薄。嘱服杞菊地黄丸，每日2次，每次1丸，连服3个月，以巩固疗效。

按：《素问·通评虚实论》曰：“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本例患者正值筋强之年而脉现沉数，尺脉较大，可见其肾阴本虚；然舌赤苔黄、头闷眼胀，显属邪气盛实之证。说明此眼底出血属正虚邪实，故宜先用清肝凉血泻火之药，如生地黄、牡丹皮、三七、炒蒲黄、龙胆草、焦栀子之类，以逐其邪而止其血。服后血虽止而瘀未去，则宜用白芍、丹参、青葙子等药柔肝养阴化瘀，继逐其邪而兼补其虚。邪去病愈，阴虚内伤之症渐见，若不着眼滋补肾水，则病虽愈而易复发。然内伤之证只可缓图，不可急取，故宜用杞菊地黄丸常服，补肾养肝，方为万全。

（周维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