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方轻简，用药适量

剂小量轻是老师的用药特点之一，每张处方用药不过六七味之多，且分厘之量亦为常见，但疗效甚高。如治疗肝肺两经风热上攻所致的花翳侵睛症，先师多用清肺平肝汤（柴胡、酒黄芩、金银花、木贼、赤芍、青黛），他没有在方中专用荆、防、薄、芷等除风之药，而用柴胡、酒黄芩、青黛清肝中热邪，金银花、酒黄芩以清肺热，木贼退翳明目，赤芍活血凉血以退目赤。然细考全方用药，六味之中就有柴胡、金银花、木贼三味辛凉疏表之品，更兼赤芍活血通络以助疏风，虽属兼用其功，但不减疏风之力。他多次告诫我们：“临证处方要有法度，先识病之根源，次考脏腑关系，标本主次了然于胸中；更要熟识药物性能，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功效归经，炮制配伍，信手拈来，做到理明法合，方准药当。且莫贪图速效，用药杂乱无章，一提清热泻火，芩、连、栀、柏、龙胆草、大黄一拥而上，意欲愈疾，反而害人。更忌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东加一味，西凑一味，书满方纸尚不能休笔，以至性味掺杂，升降互逆，焉能治病。”

谈及先师用药适量，有一病例使我至今难以忘怀。张某患赤脉传睛，我用清心泻火之方：川连3g，栀子6g，生地黄9g，赤芍9g，归尾6g，甘草1.5g。一剂不应，二剂反重，遂请教老师。他说：“药物对症，应当药进病减，今反重者，是因黄连多用，可减半再服。”依法而行，又进一剂，果然病去大半，三剂而愈。后问其故，他说：“黄连清心，医者皆知，若重用便为泻心。治病当以祛邪为要，万不可泻脏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