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寒热
《东垣十书·内外伤辨惑论·辨寒热》:皮肤毛腠者,阳之分也,是卫之元气所滋养之分也。以寒邪乘之,郁遏阳分,阳不得伸,故发热也……其恶寒也,虽重衣下幕,逼近烈火,终不御其寒……其寒热齐作,无有间断也……内伤不足之病,表上无阳,不能禁风寒也……与外中寒邪,略不相似。其恶风寒也,因脾胃不足……若胃气平常,饮食入胃,其荣气上行,以舒于心肺,以滋养上焦之皮肤,腠理之元气也……其心肺无有禀受,皮肤间无阳,失其荣卫之外护,故阳分皮毛之间虚弱,但见风见寒,或居阴寒处,无日阳处,便恶之也,此常常有之,无间断者也。但避风寒及温暖处,或添衣盖,温养其皮肤,所恶风寒便不见矣。
《丹溪手镜·恶寒》:不待风而寒,虽身大热而不欲去衣,厚衣犹言冷也,向火不能遏其寒。又云:身大热不欲去衣,表热里寒也;身大寒不欲衣者,表寒里热也。有虚实之别:汗出恶寒,表虚也,可解肌;无汗恶寒,表实也,可汗。有阴阳之别:恶寒而蜷,脉沉细而紧者,发于阴也,可温之;寒热相继者,发于阳也,可发汗。
《景岳全书·传忠录·十问篇》:问寒热者,问内外之寒热,欲以辨其在表在里也。人伤于寒则病为热,故凡病身热、脉紧、头疼、体痛拘急无汗,而且得于暂者,必外感也。盖寒邪在经,所以头痛身疼,邪闭皮毛,所以拘急发热。若素日无疾,而忽见脉证若是者,多因外感……若无表证,而身热不解,多属内伤,然必有内证相应,合而察之,自得其真……凡内证发热者,多属阴虚,或因积热,然必有内证相应,而其来也渐。盖阴虚者必伤精,伤精者必连脏,故其在上而连肺者,必为喘急咳嗽;在中而连脾者,或妨饮食,或生懊恼,或为躁烦焦渴;在下而连肾者,或精血遗淋,或二便失节。然必寒热往来,时作时止,或气怯声微,是皆阴虚证也……凡内伤积热者,在症痞必有形证,在血气必有明征,或九窍热于上下,或脏腑热于三焦。若果因实热,凡火伤在形体而无涉于真元者,则其形气声色脉候,自然壮丽,无弗有可据而察者,此当以实火治之。凡寒证尤属显然,或外寒者阳亏于表,或内寒者火衰于中,诸如前证。但热者多实,而虚热者最不可误,寒者多虚,而实寒者间亦有之,此寒热之在表在里,不可不辨也。
《景岳全书·杂证谟·寒热》:病有寒热者,由阴阳之有偏胜也。凡阳胜则热,以阴之衰也;阴盛则寒,以阳之衰也。故曰: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
《医碥·杂症·发热》:昼热夜静,是阳邪自旺于阳分也;昼静夜热,是阳邪下陷于阴分也;昼夜俱热,烦躁,是重阳无阴,当亟泻其阳,峻补其阴。
《医碥·杂症·恶寒》:夜寒者,阴气旺于阴分,昼寒者,阴邪加于阳分,昼夜俱寒者,重阴也。按阳虚则畏寒而恶阴,故旦安而暮乱,阴虚则畏热而恶阳,故夜宁而朝争,此正虚之候也。阳邪实者遇阳而愈旺,故朝热而暮轻,阴邪实者,逢阴而更强,故夜寒而昼减,此邪实之候也。阳虚而邪乘于阳分,则气行阳二十五度而病发,故日寒而夜息,阴虚而阳邪陷于阴分也,则气行阴二十五度而病发,故夜热而昼凉,此正虚夹邪之候也。其有昼夜俱热甚者,为重阳无阴;昼夜俱寒甚者,为重阴无阳;昼寒夜热者,为阴阳交错也。其有久病虚弱,无分昼夜,作止不时者,以正气不能主持,而阴阳相乘,胜复无常也。
《医学心悟·发热》:又问曰:据子之言,凡发热皆在阳经而不在阴经,仲景云,少阴症反发热者,当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何以故?对曰:少阴发热者,表里皆寒,是直中而兼外感,非传经少阴也。故用麻黄、细辛、附子温中发散,令表里两解。夫直中少阴,本无发热,而曰反发热者,盖兼太阳表症也。总之传经入里而发热,清药中必兼发散;直中入里而发热,温药中必兼发散,可见发热属表症无可疑惑,故曰:三阴无头痛,无身热。
《医学心悟·恶寒》:或曰:恶寒何以是表症?答曰:人身外为阳、为表,寒邪属阴,由表虚为寒所乘,名曰阴盛阳虚也。阳虚不能温其肤卫,致表空虚,虽在密室,亦引衣盖覆,谓之恶寒。经云:阴盛阳虚,汗之则愈。故恶寒属表症。
又问曰:诸书言里症亦恶寒,何也?答曰:里症恶寒直中也,非传经也。传经入里则为热邪,必然恶热,岂有恶寒之理?然太阳恶寒,与直中恶寒,何以别之?病人头痛发热而恶寒者,表症也;无头痛发热而恶寒者,直中里症也。经曰:发热恶寒发于阳,无热恶寒发于阴也。
又问曰:阳明腑病,口燥渴而背微恶寒者,岂非传经里症乎?答曰:恶寒者,表未尽也,因其燥渴之甚,故用白虎加人参汤,此活法也。仲景云:发热无汗,表未解者,不可与白虎汤,渴欲饮水,无表症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此症微恶寒,则表邪将解,口燥渴,则里热已炽,故用此方。设口不燥渴,亦安得而用之乎?
又问曰:误下而成结胸,胀痛甚急,倘恶寒者,何以治之?答曰:结胸为医误下而成,今恶寒者,是表邪未尽结于胸中,必先解表,方服陷胸汤、丸,若误攻之,表邪又结于胸,则更危矣。故结胸症,有一毫恶寒,必先散之而后攻之。可见恶寒属太阳表症也。
《四诊抉微·问诊·问寒热》:问寒热者,问内外之寒热,欲以辨其在表在里也。人伤以寒,则病为热,故凡身热脉紧,头疼体痛,拘急无汗,而且得以暂者,必外感也。盖寒邪在经,所以头痛身疼,邪闭皮毛,所以拘急发热。若素日无疾,而忽见脉症若是者,多因外感。盖寒邪非素所有,而突然见此,此表症也。若无表症,而身热不解,多属内伤,然必有内症相应,合而察之,自得其真欤。
一凡身热经旬,或至月余不解,亦有仍属表症者。盖因初感寒邪,身热头痛,医不能辨,误认为火,辄用寒凉,以致邪不能散。或虽经解散,而药未及病,以致留蓄在经,其病必外症多而里症少,此非里也,仍当解散。
一凡内症发热者,多属阴虚,或因积热,然必有内症相应,而其来也渐。盖阴者必伤精,伤精者必连脏,故其在上而连肺者,必为喘急咳嗽;在中而连脾者,或妨饮食,或生懊,或为躁烦焦渴;在下而连肾者,或精血遗淋,或二便失节,然必倏然往来,时作时止,或气怯声微,是皆阴虚证也。
一凡怒气七情,伤肝伤脏而为热者,总属真阴不足,所以邪火易炽,亦阴虚也。
一凡劳倦伤脾而发热者,以脾阴不足,故易于伤。伤则热生于肌肉之分,亦阴虚也。
一凡内伤积热者,在癥痞必有形证,在血气必有明征。或九窍热于上下,或脏腑热于三焦。若果因实热,凡火伤在形体而无涉于真元者,则其形气声色脉候,自然壮厉,无弗有可据而察者,此当以实火治之。
一凡寒症尤属显然,或外寒者,阳亏于表;或内寒者,火衰于中。诸如前证,但热者多实,而虚热者最不可误,寒者多虚,而实寒者间亦有之,此寒热之在表在里,不可不辨也。
《玉机微义·热门·叙阴阳虚盛为热》:经曰: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阳胜则热。阴虚则内热,阳盛则外热。内外皆热,则喘而渴,故欲冷饮也。阳盛则身热,腠理闭,喘粗为之俯仰,汗不出而热,齿干以烦冤,腹满死,能冬不能夏。有四肢热,逢风寒如炙于火者,是人阴气虚,阳气盛也。人身非常热也,为之热而烦满者,阴气少而阳气盛,故热而烦满也。三阳之病发寒热。病热而有所痛者,是三阳之动也。
《此事难知·辨内外伤》:一身尽热,先太阳也。从外而之内者,先无形也,为外伤。
《素问·厥论》:此人必数醉,若饱以入房,气聚于脾中不得散,酒气与谷气相薄,热盛于中,故热遍于身,内热而溺赤也。
《活人书·卷第七》:伤食令人头痛,脉数,发热,但左手人迎脉平和,身不疼是也。
《张氏医通·发热》:人迎气口俱紧盛,或举按皆实大。发热而恶寒,腹不和而口液,此内外俱伤也。
《张氏医通·寒热门》:发热身疼,而身如熏黄者,湿热也。一身尽痛,发热,日晡所剧者,风湿也。汗出而身热者,风热也。
中脘有痰,令人憎寒发热,恶风自汗,寸口脉浮,胸膈痞满,有类伤寒,但头不疼,项不强为异。
发热而渴,或微恶风寒,右手脉来浮数盛者,温病也。身热头疼,自汗多眠,阳脉浮滑,阴脉濡弱者,风温也。
《伤寒六书》:脉虚身热,得之伤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