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25年08月10日
一
《鶡冠子》,韓、柳兩家都有辯論[231],獨退之謂《博選》篇四稽、五至,其說甚當,使其人遇時,援其道以施於國家,功德豈少?提出道字,以為眉目。夫韓、柳同一崇尙《六經》,同信因文見道,而兩家對於經與道之看法,乃如參商相去之遠。蓋子厚尊經,但不以經之一文一字,都成典要;子厚行文,以道為準則,但不以人人所認為道者,而己即盲從。此於子厚所為《時令》、《斷刑》、《六逆》諸論,及《非〈國語〉》大篇中,歷試不爽。於是一區區楚漢間小型短書,開卷即從眞偽着眼,涇渭渾殽,入口分明,此一看家本領,為退之所不具,兩文對勘,優劣立呈。雖《鶡冠子》,書名為《漢書·藝文志》所採,深言為劉勰所喩,〔《文心雕龍·諸子》篇云:鶡冠綿綿,亟發深言。〕此或可以蒙退之,自子厚視之,蔑如也。要而言之:退之拘墟於道,稍一不愼,即招致眞偽混同,子厚深明天道,能使言者自為等差,五雀六燕,不差累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