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2025年08月10日
二
晁說之《儒言》有曰:
柳子厚曰:“君子之學,將以有異也,必先窮究其書,窮究而不得焉,乃可以立而正也,謹之勿遽。”歐陽公曰:“先儒之論,苟非詳其終始而牴牾,質諸聖人而悖理害經之甚,有不得已而後改易者,何必徒為異論以相訾也?”如其不得已於經,則古今學者之弊,悉以亡矣,惜乎遽而得已者多也。
說之字以道,號景迂,元豐進士,與司馬君實、蘇子瞻俱有連,為學精於《易傳》,右引子厚數語,即出子厚《與劉夢得論〈周易〉九六說書》。夫子厚有異之學,所立標尺二:其一為《六經》,其二為大中,此即《六經》亦在考覈之列。如實論之:《六經》之與大中合者,為量甚大,以故子厚所定之高標尺,從不輕用。以《周易》九六說為言,子厚求達之的甚低,因而柳、歐兩家,所見相同,景迂集而合詁一義,無所乖牾。蓋以從來遽而亂道之說太多,固用不到高標尺,而已一掃無餘也。
歐陽永叔所謂質諸聖人而悖理害經,固是一低標尺,永叔雖輕柳,而在此低標尺內,兩家無所衝擊,故一說而儘有餘地足以相容,惜此誼景迂仍未甚了解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