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海賈文

招海賈文

此子厚倣《騷經·招魂》之所為作也。晁無咎有說如下:無咎此論,善為說辭,恰道著子厚心影。

昔屈原不遇於楚,徬徨無所依,欲乘雲騎龍,遨遊八極,以從己志而不可,猶怛然念其故國。至於將死,精神離散,四方上下,無所不往,又有衆鬼虎豹怪物之害,故大招其魂而復之,言皆不若楚國之樂者。《招海賈文》雖變其義,蓋取諸此也。宗元以謂:崎嶇冒利,遠而不復,不如己故鄉常產之樂,亦以諷世之士行險僥倖,不如居易以俟命[78]云。

高下迾置滔危顛:迾,遮也,滔,漫也,如水瀰漫也,《書》:洪水滔天[79],又象恭滔天[80],同屬此義。子厚常用此字,如《弔屈原文》:滔大故而不貳,謂大故如水之瀰漫,即遍歷大故而不貳其志,本文則怪石高下迾置,海水瀰漫於危顛也,何屺瞻謂“滔”作“蹈”,非。

上黨易野恬以舒:何屺瞻云:“子厚之先晉人,上黨句,其託海靈以招魂歟!”[81]何亦見到招魂一義。

子厚善用疏狀詞,如“反齗叉牙踔嶔崖”之“踔”,“羣沒互出讙遨嬉”之“讙”,“君不返兮砉沈顛”之“砉”,此外“太泊泙奫淪”之“泙”,“泯泯超忽紛盪沃”之“紛”,皆是。凡限制名詞者曰形容詞,限制形容詞者曰疏狀詞。

吳摯父云:“諸騷皆奇,此篇尤為瑰瑋”,不知摯父何所見。至劉後村[82]云:“世皆以列於《楚辭》者為騷,殊不知荀卿之《相》[83],賈、馬[84]之賦,韓之《琴操》,柳之《招海賈》、《哀溺》、《乞巧》諸篇,皆騷也。同一脈絡,同一關鍵,而融液點化,千變萬態,無一字相犯,至此而後可以言筆力,〔語見《大全集》[85]。〕”後村較摯父所見多已。

晁無咎《〈離騷〉新序》又曰[86]:

劉勰文字卑陋不足言,而以原迂怪為病,然《大招》說“粉白黛黑,清馨凍飲”,勰以此為荒淫[87],則失原之意逾遠。原固曰世皆濁,我獨清,豈誠樂此濁哉?哀己之魂魄離散而不可復也,故稱楚國之美,矯以其沈酣汙泥之樂若可樂者而招之,然卒不可復也,於是焉不失正以死而已矣,嗚呼!勰安知《離騷》哉?

此正補足右引晁說,而為子厚《招海賈》之左證。嘗論無咎推古詩惻隱之意,廣續《楚辭》,以端正從來文家愛人憂國志念,此固非猥瑣齷齪之《雕龍》小夫[88]所能理解,書此慨然。


[1]子貢教抱甕者:事見《莊子·外篇·天地》。

[2]“雄鳩之鳴逝兮”二句:見屈原《離騷》。“吾獨惡其佻巧”,《離騷》原文作“余猶惡其佻巧”。

[3]語本《淮南子》:《淮南子》卷八《本經訓》:“故周鼎著倕,使銜其指,以明大巧之不可為也。”卷十二《道應訓》:“故周鼎著倕而使齕其指,先王以見大巧之不可也。”

[4]可證《貞符》:“後之祅淫囂昏好怪之徒”句,“嚚”作“囂”之誤。——章士釗原注。

[5]“卷臠”與“拳攣”同,參看卷二《閔生賦》:“弭日夜之拳攣”簽。——章士釗原注。

[6]陸樹聲(1509—1605):字與吉,號平泉,松江華亭人。嘉靖二十年(1541)進士。歷官太常卿、禮部尚書。卒諡文定。

[7]陸樹聲又一條云:“揚子雲作《太玄》,而美新之文,身不免焉,豈清淨寂寞,乃亦有未玄之理耶?柳宗元傳李赤,而伾、文之黨,躬自蹈焉,豈清都帝居,乃亦慕赤之所為耶?文章家不貴能言也。”作者妄人妄語,包括本編所引在內,讀者幸勿以辭害意。——章士釗原注。

[8]孫梅(?—約1790):字松友,號春浦(一作春圃),烏程人。乾隆三十四年(1769)進士及第,任職內閣,後官至太平府司馬。《四六叢話》是孫梅關於駢儷文體的著作,脫稿於乾隆五十四年(1789)。

[9]昉:開始。

[10]沈詩任筆:南朝梁沈約以詩著稱,任昉以表、奏、書、啟諸體散文擅名,時人稱為“沈詩任筆”。筆,謂無韻之文。鍾嶸《詩品》卷中《梁太常任昉》:“彥昇少年為詩不工,故世稱‘沈詩任筆’,昉深恨之。”

[11]劉氏三筆六詩:劉孝儀長於文,劉孝威工於詩。《梁書》卷四十一《劉潛傳》:“劉潛字孝儀,袐書監孝綽弟也。幼孤,與兄弟相勵勤學,並工屬文。孝綽常曰:‘三筆六詩’。三即孝儀,六孝威也。”孝儀排行三,孝威排行六,故云。

[12]齊梁體:南朝齊、梁時代出現的一種詩風。詩歌內容多吟詠風花雪月,形式多追求音律精細、對偶工整、辭藻豔麗。

[13]宮體:南朝梁簡文帝(蕭綱)時形成的一種描寫宮廷生活的詩體。作者以梁簡文帝為首,大多以濃豔富麗、雕琢精巧的語言,描寫男女私情,以及女性的外貌、服飾、神態、舉止等。《梁書》卷四《簡文帝紀》:“雅好题诗,其序云:‘余七歲有詩癖,長而不倦。’然傷於輕豔,當時號曰‘宮體’。”《隨書》卷三十五《經籍志》:“梁簡文之在東宮,亦好篇什,清辭巧制,止乎衽席之間,彫琢蔓藻,思極閨闈之內。”《大唐新語》卷三《公直》:“先是,梁簡文帝為太子,好作豔詩,境內化之,浸以成俗,謂之宮體。”

[14]徐庾體:指南北朝時期徐摛、徐陵父子和庾肩吾、庾信父子的詩文風格。徐摛和庾肩吾都是南朝梁後期詩人,為簡文帝蕭綱所器重,並以寫豔體詩聞名。別有“宮體詩”之稱。風格靡麗,且多用典。《梁書》卷三十《徐摛傳》:“(摛)屬文好為新變,不拘舊體……摛文體既別,春坊盡學之,‘宮體’之號,自斯而起。”

[15]令狐楚(766—837):字殻(慤)士。敦煌人。貞元七年(791)登進士第。憲宗時,擢職方員外郎、知制誥。出為華州刺史,拜河陽節度使。入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卒諡文。

[16]義山(813?—858):李商隱。李商隱,字義山,故又稱李義山,號玉溪生、樊南生(樊南子)。著有《樊南甲集》、《樊南乙集》。

[17]王子安:王勃。王勃,字子安。

[18]王聞修(1576—1633):王志堅。王志堅,字弱生、淑士,又字聞修。昆山人。萬曆進士,授南京兵部主事。崇禎初,以僉事督湖廣學政。所著的《四六法海》,是明代一部重要的駢文選集。

[19]蔣心餘(1725—1785):蔣士銓。蔣士銓,字心餘、苕生,號藏園,又號清容居士,晚號定甫。鉛山人。乾隆二十二年(1757)進士,充武英殿纂修官。後任順天鄉試同考官。乾隆二十九年辭官後主持紹興蕺山、杭州崇文、揚州安定三書院講席。精通戲曲,工詩古文,與袁枚、趙翼合稱三大家。

[20]《六朝文絜》:六朝駢文選集,清代許梿編選。許梿(1787—1862),字叔夏,號珊林,浙江海寧人,道光十三年(1833)進士,歷官直隸知縣、山東平度知州。許梿於道光五年(1825)刻成此書。

[21]固哉高叟之為詩:《孟子·告子下》:“公孫丑問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詩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為詩也!有人於此,越人關弓而射之,則己談笑而道之,無他,疏之也;其兄關弓而射之,則己垂涕泣而道之,無他,戚之也。小弁之怨,親親也。親親,仁也。固矣夫,高叟之為詩也。’”11 袁簡齋:袁枚。袁枚,字子才,號簡齋。

[22]場屋:科舉考試的地方,又稱科場。引申指科舉考試。

[23]廬陵:歐陽修。歐陽修的祖先曾是吉州廬陵的望族,故以廬陵名其傳。

[24]半山:王安石。王安石,字介甫,號半山。

[25]見《容齋續筆》卷十五《逐貧賦》。

[26]王延壽:後漢王逸子。字文考,有俊才。

[27]孫樵:生卒年不詳。字可之,一作隱之。自稱家本關東。唐宣宗大中九年(855)登進士第。廣明元年(880)黃巢入長安,樵隨僖宗奔赴岐隴,遷職方郎中。

[28]《林下偶談》:即《荊溪林下偶談》,不著撰人姓名。《四庫總目提要》考為宋吳子良作。吳子良(1197—?),字明輔,號荊溪,臨海人。寶慶二年(1226)進士,官至太府少卿。著有《荊溪集》。

[29]此語出自儲欣《唐宋十大家全集錄·河東先生全集錄》卷三。

[30]周益公(1126—1204):周必大。周必大,字子充,一字洪道,晚號平園老叟。廬陵人。紹興二十一年(1151)進士。二十七年舉博學宏詞科。官至左丞相。卒諡文忠。宋光宗時,被封為益國公,故稱周益公。

[31]奚商衡:生卒年不詳。字元美,臨安人。乾道二年(1166)進士。官至樞密院編修官、太常博士。

[32]《新堂記》:即《永州韋使君新堂記》,在《柳宗元集》第二十七卷。

[33]揚、馬:揚雄、司馬相如。

[34]退然無敢奉同:李白见崔顥《黃鶴樓》,遂题:“眼前有景道不得,崔灏题诗在上头。”

[35]張嘉貞《石橋銘》,見《全唐文》卷二九九。張嘉貞(665—729),字以行,蒲州猗氏人。開元八年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旋遷中書令。

[36]善注:唐朝人李善所注《昭明文選》。

[37]功多受三事之榮:三事,三公。謂加田弘正檢校師徒同平章事。

[38]都穆(1458—1525):字玄敬(元敬),號南濠先生。吳縣人。弘治十二年(1499)進士,官至禮部郎中。主要著作有《南濠詩話》。

[39]吳萊(1297—1340):字立夫,門人私諡淵穎先生。婺州浦江人。延祐間舉進士不第,退而歸里。宋濂為其門人。著有《淵穎吳先生集》。

[40]祻:同“禍”。

[41]語出莊子:《莊子·天地》:“子貢卑陬失色,頊頊然不自得,行三十里而後愈。”

[42]門人(1890—1960):即冉鎮。冉鎮,字仲虎,豐都人。1943年,章士釗曾與潘伯鷹、冉仲虎等人遊歷峨眉、瀘州等地,途中他們吟詩賦詞,集為《遊瀘草》,1944年由冉仲虎刊印。

[43]陰長生:相傳為東漢和帝永元八年(96)所立皇后陰氏之曾祖。新野人。從馬鳴生,馬授以《太清神丹經》,得煉丹長壽之術,在世一百七十年,後於豐都縣平都山白日升天。

[44]王方平:東漢時人。名遠,字方平,東海人。博學五經,兼明天文、河洛、圖讖之學。曾官中散大夫。後辭官,住同郡故太尉公陳躭家三十餘年。後來在豐都縣平都山升天成仙。

[45]程紫霄:唐末五代時道士。後唐同光元年(923)曾被召入內殿談論。

[46]縮恧巑岏:在挺拔峻峭的高山面前更顯得畏縮不堪。縮,畏縮;恧,慚愧;巑岏,山勢高銳。

[47]彌子瑕:衛之嬖大夫。《韓非子》第四卷《說難》:“昔者彌子瑕有寵於衛君。衛國之法,竊駕君車者罪刖。彌子瑕母病,人聞有夜告彌子,彌子矯駕君車以出。君聞而賢之,曰:‘孝哉!為母之故,亡其刖罪。’異日,與君遊於果園,食桃而甘,不盡,以其半啗君。君曰:‘愛我哉!亡其口味,以啗寡人。’”衛君:指衛靈公。衛靈公,公元前534年至公元前493年在位。

[48]董賢:字聖卿,雲陽人,漢哀帝的男寵。曾被拜為大司馬。哀帝死後,董賢被掌權的王莽逼迫自殺。

[49]《雨航雜錄》卷上。

[50]顧大韶(1576—?):字仲恭,東林黨人顧大章孿生弟,常熟人。著有《炳燭齋隨筆》。傳附《明史》卷二百四十四《顧大章傳》後。略云:“大韶,字仲恭,老於諸生。通經史百家及內典,於《詩》、《禮》、《儀禮》、《周官》多所發明。他辨駁者復數萬言。”

[51]軌躅:法則,規範。

[52]王賦中此二語,《容齋續筆》卷一亦引之,並謂杜詩:“顏狀老翁為”,蓋出諸此。——章士釗原注。清補注:“顏狀老翁為”,出自杜甫絕句《贈畢四曜》。原詩為:“才大今詩伯,家貧苦宦卑。饑寒奴僕賤,顏狀老翁為。”《贈畢四曜》,見《杜詩詳注》卷六。

[53]《易》原作“滕”:《周易·咸卦》:“《象》曰:‘咸其輔頰舌,滕口說也。’”

[54]王漁洋《題羅塞翁猿圖末聯》云:忽憶元和柳司馬,投荒始解憎王孫,詩樸實說事,無咎無譽,為一洗明末弊風之首班詩人。——章士釗原注。

[55]胡不賊旃:賊,殺;旃,之。為何不殺了它。

[56]杜牧《皇風》:“仁聖天子神且武,內興文教外披攘。以德化人漢文帝,側身修道周宣王。”

[57]《詩經·鄘風·鶉之奔奔》:“鶉之奔奔,鵲之彊彊。”

[58]飛廉與惡來:飛廉善走,惡來有力,皆殷紂之臣,善諛,後被周武王所殺。

[59]《神異經》:中國古代志怪小說集。舊本題漢東方朔撰。所載多怪誕之事。可能是後人偽託東方朔所作。

[60]《淮南子》卷十三《汜論訓》:“山出梟陽,水生罔象,木生畢方,井生墳羊,人怪之。”東漢高誘注《淮南子》。

[61]畢方:高誘原注為:“木之精也,狀如鳥,青色,赤腳,一足,不食五穀。”此處所引,與原注有所不同。

[62]張陵:後改名張道陵,字輔漢,沛國豐邑人。東漢時期五斗米道創立者。被敬為張天師。

[63]鄭瑗:字仲璧,號省齋,莆田人。成化十七年(1481)進士。

[64]呂延濟:唐代人,與劉良、張銑、呂向、李周翰注《昭明文選》。開元六年(718),呂延祚將《昭明文選》五臣(呂延濟、劉良、張銑、呂向、李周翰)注進表呈上。

[65]《資暇錄》:多作《資暇集》。作者李濟翁,又作李匡乂,唐朝人。

[66]《毛詩》“盧重令”:《詩經·齊風·盧令》:“盧令令,其人美且仁。盧重環,其人美且鬈。”

[67]近有出土之漢檄:此漢檄北宋宣和年間就已出土。《雲麓漫鈔》卷七載:宣和中,陝右人發地,得木簡於甕,字皆章草,朽敗不可詮次。得此檄云:“永初二年六月丁未朔,廿日丙寅,得車騎將軍莫府文書,上郡屬國都尉,二千石守丞,廷義縣令三水,十月丁未到府受印綬,發夫討畔羌,急急如律令。馬四十匹,驢二百頭,日給。”謂近出土,誤。

[68]張平子:張衡。《東京賦》,在《昭明文選》卷三。

[69]薛綜(?—243):字敬文,沛郡竹邑人。歸吳孫權,為五官中郎將,合浦、交阯太守。後遷尚書僕射、太子少傅。著有《私載》,並為鄭玄《五宗圖》作述、張衡《二京賦》作注。《二京賦注》為李善注《昭明文選》所採用。張衡《二京賦》,指《東京賦》和《西京賦》。

[70]怪災:《昭明文選》薛綜注原文作“恠災”,“恠”同“怪”。

[71]《漢舊儀》:東漢衛宏撰。又名《漢官舊儀》。書中所記為皇帝起居、官制、名號、職掌等內容。

[72]《駢雅》:一部解釋雙音詞的訓詁書。明代朱謀㙔撰。朱謀㙔,字明父,一字鬱儀(一作鬱義),號枳園,豫章人,寧獻王朱權後裔。著有《易象通》、《詩故》、《春秋載記》等。

[73]《法苑珠林》:又名《法苑珠林傳》或《法苑珠林集》,是一部彙集佛法教義精華的典籍,唐初成書。唐朝僧道世編纂。道世,京兆人,俗姓韓,字玄惲。

[74]《白澤圖》:一部關於鬼怪地精的書。記載了地上數百種鬼怪地精的名稱、形貌、棲息地和功用等。該書久已失傳。清末馬國翰等人從唐、宋類書輯出的佚文,零散而無圖。

[75]文原有序,序云:零陵城西有螭,室于江,法曹吏唐登浴其涯,螭牽以入,一夕,浮水上。——章士釗原注。

[76]《楚辭·離騷》:“進不入以離尤兮,退將復修吾初服。”

[77]《國語·周語上·芮良夫論榮夷公專制》。

[78]《中庸》:“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僥倖。”

[79]《尚書·益稷》:“洪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昬墊。”

[80]《尚書·堯典》:“靜言庸違,象恭滔天。”

[81]何焯:《義門讀書記》第三十五卷《河東集上·招海賈文》。“海靈”,何焯原文作“海賈”。

[82]劉後村:劉克莊。劉克莊,字潛夫,號後村居士。

[83]荀卿之《相》:指《荀子·成相》篇。歷史上有多人認為《荀子·成相》篇就是賦。如劉師培在《論文雜記》中說:“觀荀卿作《成相篇》,已近於賦體,而其考列往跡,闡明事理,已開後世之聯珠。”賦與騷差別不大,從形式上看,賦與騷可以認為是同一類文體。所以劉後村才認為《成相》篇為騷。

[84]賈、馬:漢賈誼、司馬相如的並稱。二人均以辭賦著名。

[85]《大全集》:指劉克莊所著《後村先生大全集》。

[86]晁無咎《〈離騷〉新序》原文為:
劉勰文字卑陋不足言,而亦以原迂怪為病。彼原嫉世,既欲蟬蛻塵埃之外,惟恐不異。乃固與勰所論,必詩之正,如無《離騷》可也。嗚呼!不譏於同浴,而譏裸裎哉?又勰云:“士女雜坐,娛酒不廢,荒淫之意也。”是勰以《招魂》為原作,誤矣!然《大招》亦說“粉白黛黑,清馨凍飲”,勰以此為荒淫,則失原之意逾遠。原固曰世皆濁我獨清,豈誠樂此濁哉?哀己之魂魄離散而不可復也,故稱楚國之美,矯以其沉酣污泥之樂,若可樂者而招之,然卒不可復也,於是焉不失正以死而已矣。嗚呼!勰安知《離騷》哉!
章士釗此處所引與《〈離騷〉新序》原文有所不同。

[87]“劉勰文字卑陋不足言”等四句:晁補之(晁無咎)在此對劉勰的指責,是因為劉勰在《文心雕龍·變騷》有這樣一段話:“至於托雲龍,說迂怪,豐隆求宓妃,鴆鳥媒娀女,詭異之辭也;康回傾地,夷羿彃日,木夫九首,土伯三目,譎怪之談也;依彭咸之遺則,從子胥以自適,狷狹之志也;士女雜坐,亂而不分,指以為樂;娛酒不廢,沉湎日夜,舉以為懽,荒淫之意也。摘此四事,異乎經典者也。”
“士女雜坐,亂而不分些。”“娛酒不廢,沈日夜些。”是《楚辭》中《招魂》的話,晁補之認為:劉勰把《招魂》看成是屈原的作品,是錯誤的。而《楚辭·大招》中亦有“粉白黛黑,清馨凍飲”之語,劉勰會同樣認為荒淫,這樣“失原之意逾遠”。晁補之認為《楚辭·大招》才是屈原的作品。

[88]《雕龍》小夫:指劉勰。劉勰著《文心雕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