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虞伯生[14]謂此啓自是佳什,不知伯生著眼何在。
子厚將《平淮夷雅》獻之李愬,兩方處之泰然,韓退之則將《平淮西碑》獻之韓弘,卻得有大量之人事物,形於奏章[15],此足見兩公旨趣不同處。李、韓二將之自居何等,亦得於此看出。
子厚《上晉公啓》,幷提方、召,方謂方叔,召謂召虎,犂然兩人,而《上李愬啓》則引《詩》:“江漢之滸,王命召虎”[16],專注意於召虎一人,不及方叔;《方城》之卒兩章曰:“昔我文祖,惟西平是庸”,[17]又“蔡人率止,惟西平有子”,以此描畫周、唐武功之方軌並進,可見子厚史識之高,心理之純,不比退之以文為市,意在譁世取寵。倘當日碑由子厚執筆,將不僅免除一時人事糾紛,亦省卻千年來無聊筆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