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願傭隟宇而處焉:“隟”應作“隙”,隙宇,謂暫無人居之室。傭,租賃也。
家不居礱斵之器:“居”本商業用語,子厚好用此字,以示儲集,下文云:“居天下之人,使安其業”,本篇即兩用之。礱音聾。
吾受祿三倍:唐順之云:以言語代敍事。
他日入其室,其牀闕足:劉辰翁[48]云:是文章布景處,似眞似謔。
梓人左持引:引即尋引之引,謂量尺也,八尺曰尋,十丈曰引。
舉揮其杖曰斧:舉揮者,謂舉而揮之也,中應參一“而”字,下云:“顧而指曰鋸”,顧、指之間,即參用“而”。或將此語連下一“彼”字為句,曰:“舉揮其杖曰斧彼”,下文“顧而指曰鋸彼”亦然。
旣成,書於上棟:王應麟云:“旣成”數語,極含蓄,為下文張本,乃一篇精神命脈。
余圜視大駭:“圜視”本賈誼《治安策》:“天下圜視而起”,注:驚愕也,但從字面看來,謂其張目而視,或四面周察,兩解俱得。
然後知其術之工大矣:工,巧也,或善其事。
彼其智者歟! 唐順之云:用三“歟”字連聲贊美,方轉下去,如黃河之流,九折而入海,何等委曲!
物莫近乎此也:此謂梓人,謂足為佐天子相天下法者,萬物之中,莫近於梓人,即物無比梓人更近者也。
郡有守,邑有宰,皆有佐政:如子厚為永州司馬,即刺史之佐政也。
又其下皆有嗇夫、版尹:漢制:鄉小者置嗇夫一人[49],大鄉或都會,當不止此,《張遷碑》[50]所載喋喋對文帝語者,即此職。版尹,掌戶版者,略似今之戶籍警。
彼佐天子相天下者舉而加焉:舉而加者,謂舉其人而加於其職也,如人適宜為上士,即舉而加於上士,餘類推。
猶梓人畫宮於堵而績於成也:績,績用也,下云:“以至敗績用而無所成也”,即遣詞之變換法,句由《詩》:“是用不潰於成”[51]胎襲而來。潰,遂也,由潰散而得成遂,是反語,楊升菴即引為例,見《丹鉛錄》。
士或談殷、周之理者:理即治也。
通是道者,所謂相而已矣,其不知體要者反此:所謂相而已矣,謂作相之道,不過如此。反此之此,即指相言,謂其不足以為相也。
而道謀是用:《詩·小旻》:“如彼築室于道謀”,道謀,謂與路人相謀也,諺稱築室道謀,三年不成。
蓋古之審曲面勢者:本《周禮·考工記》文:“審曲面勢,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謂之百工。”注:謂審察五材曲直、方圓、形勢之宜以治之,及陰陽之面背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