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李蒓客庚辰年日記云:
陸淳《〈春秋〉集傳》、《辨疑》,其書大半臆說,然其駁《左氏》固多妄,其駁《公》、《穀》則頗近實,以《公》、《穀》亦多臆說也。文筆峭簡,非宋以後所能。
吾嘗謂非得通人,不可與言《春秋》大義。夫越縵固非不通之人,然彼修文於功令嚴酷之朝,有人押十三元出韻,可令斷送功名至死,[50]則本人延至五十以後,纔博得襴衫變色,料有一肚皮臘塔貨色,排擠不去,於此遽與討論《春秋》微言大義,誰是臆說,誰不是臆說,應是不通之至。獨越縵深於文詞,天下皆知,彼願以“峭簡”二字,慨與文通,足見文通當之而無愧。於是姑捨義理不談,竊比子厚之賞《穀梁子》之潔,與《太史公》之峻[51],彌覺彼此勝任而愉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