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邵博《聞見後錄》卷十四云:

宋玉《招魂》,以東南西北四方之外,其惡俱不可以託,欲屈大夫近入脩門耳,時大夫尙無恙也。韓退之《羅池》[14]辭云:“北方之人兮,謂侯是非,千秋萬歲兮,侯無我違”,時柳儀曹已死,若曰:國中於侯或是或非,公言未出,不如遠即羅池之人,千萬年奉嘗不忘也。嗟夫!退之之悲儀曹,甚於宋玉之悲大夫也。

吾讀本篇“委故都以從利兮,吾知先生之不忍,立而視其覆墜兮,又非先生之所志”四語,迴環反覆,不能不憶及邵公濟[15]所記如右一段,以資印合。夫三閭魂入脩門,與儀曹神依羅池,雖不必有是事,而特使懷舊者不能不設是想,夫是之謂“髣髴其文章”,至“求先生之汨羅”云云,猶粗跡之最粗者爾。釗案:前乎子厚而弔屈者,揚雄至妄以義責人,指沈身為多事[16],實則子厚一生不齒雄,投閣[17]誼尤一錢不値。且以為屈雖與楚同姓,立朝究有何種關係?比於己之祿微位卑,將更默默不足以言,晁無咎至稱:子厚困而知悔,其辭慚,殊不得謂宋代變騷,非於子厚遙有深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