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桴說

乘桴說

文似高頭講章,雖取意特新,而無多大義藴。桴復雙聲,子厚因此推闡為文,獨謂孔門以顏子最與師近,而孔子舍回而取由者,殆為回死已久之故,此一推斷彌確。

文末云:“且使遯世者得吾言以為學,其於無悶也,揵焉而已矣。”何屺瞻云:揵,拒也,非。釗案《墨經》[61]:“同,揵與往之同長也”[62],此以“揵”釋“同”,“揵”一作“捷”。據孫校[63],捷讀為插,謂插表於地也,《考工記》:匠人之置槷[64],即指是。《墨經》此條,謂於圓之中心立表,由表而往,圓周皆同長,故下文云:“心,中自是往相若也。”據此,子厚之用“揵”字,乃謂己所立乘桴之說,與“無悶”廣狹同幅,或同長,正與《墨經》字義適合。何釋作“拒”,義正相反,《墨經》於“拒”別有說曰:“合與一,或復否,說在拒”[65],焉得與“揵”倂為一談?

《墨經》“揵”或作“捷”,《柳集》亦然。“揵”字於文罕用,柳之有取於此,確根墨義,即此可為子厚深通墨學之證。

又《漢書·賈誼傳》:“淮陽包陳以南,揵之江。”如淳曰:“揵,謂立封界也。”或曰:“揵,接也。”子厚熟精《漢書》,今為“無悶”確詁其義,必有取於《賈傳》本文無疑。如淳“立封界”云者,等於名家言“界說”,樹義何等堅確!或曰:揵,接也,亦達詁,惟失之太簡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