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銘

劍門銘

《劍門銘》為子厚匠心獨運、慘淡經營之作,蓋子厚向為嚴氏藉辭獎飾,《興州江運》,[6]已謂興工濟物,功烈章章,何況芟夷大憝,龔行天罰者乎?獨討闢之役,嚴礪祇以守臣,專司儲峙,專征大將,乃杜黃裳論薦高崇文任之。倘子厚筆有偏鋒,意存左袒,則《劍門銘》者,將不難為退之《平淮西碑》之續,而為人訐訟。觀其《銘》曰:“牧臣司梁,當其要束,器備攸積,糗糧是蓄,人無增賦,師以饒足。喋血誓士,玄機在握,分命貔貅,陳為掎角。”末二語者,指派嚴秦攻劍門也,止於輕輕帶過,毫不矜張,由是礪之得與懋賞,進為大藩,雖以其人官聲不高,亦終完安無禍,子厚之為人紀功,而辭無溢美如此。

退之《元和聖德》詩:有“牽頭曳足,先斷腰膂,揮刀紛紜,爭刌膾脯”等語,為世詬病,子厚此銘:“刲刳腎腸,振拔根柢”,語亦不美,然世論能寬子厚,不允寬退之。

十一月,右師逾利州:陳少章云:“《舊史·憲宗紀》:元和元年正月戊子,下詔討劉闢,是月丙寅朔,戊子乃二十三日,蓋闢之反在正月也。《紀》又云:二月乙未朔,嚴礪奏收劍州,蓋劍門之役,亦即在正月,史乃記其奏到日耳。‘八月’及‘十一月’字,皆傳寫有誤,闢以是秋九月平,何云十一月始出師利州乎?某氏注[7]以‘元年’為永貞元年,亦非也。孫注[8]則云:‘十一月’當作‘二月’,其說近是。”釗案:少章考證精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