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大理評事柳君墓誌

故大理評事柳君墓誌

此元和六年,在永州為柳寬誌墓。

寬之世系如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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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銘辭證之,世相重侯:世相指慶以下迭為相,“重侯”字出《後漢書》[3]。“寔曰蘭州”謂楷,“夏縣政良”謂繹,“司議德優”謂遺愛,“營營御史”謂開,以下皆寬之事。

從公于荊,綏戎永安,仍專郡治,政用休阜,是時蜀寇始滅:陳少章云:“公”謂府主趙昌。釗案:“公”似指一般公務而言,如《詩》:“退食自公”[4],或“從公于邁”[5]等等,不必擬定何人。從公于荊,可能即在趙昌下從事,而“公”字究應廣義解釋。少章又云:“昌以元和元年除廣州,三年遷鎭荊南,評事先佐廣府,又從至荊也。永安在夔州,為荊部西界,與蜀接壤,評事蓋以軍判官兼攝守事,〔即誌謂“仍專郡治”。〕及荊帥被召還朝,而評事亦去官遠遊矣。”說事明白,自可信據。按永安,《杜甫集》中嘗稱之,即《夔州》詩[6]也。下言“蜀寇始滅”,蜀寇謂劉闢。

南越之厖,從事以寧,永安披攘,荐仍于兵:南越即指嶺南,厖,雜亂也,一作“龐”,《書》:不和政厖[7],厖、龐二字通用。披攘字,子厚恆用之,散亂也,謂永安以用兵久,而民人離散,參看《憎王孫文》注釋。“荐”與“薦”通用,薦,重也,頻也,“仍”亦作此解,《詩》:饑饉薦臻[8],《漢書》引作“饑饉仍臻”[9],此處“薦”、“仍”複用。

釗案:《子厚集》中,於孝嗣應否廬墓一義,顯有差池,蓋《孝門銘》頌揚廬墓,而《與呂恭論墓中石書》則否。以理推之,子厚與恭情親誼切,所與書應是確鑿無訛,《孝門銘》泛泛酬應之作,故作違心諛詞,或亦難免。今讀柳寬此銘:“呱呱小子,縗而不廬”,是明明以不廬為合禮,始得銘幽張之,無媿於懷。三占從二,於焉論定,《孝門銘》是否親子厚作,大成疑問。

銘又云:“鳥獸號鳴,助我踟蹰”,廖注引《禮記》[10]:“鳥獸喪其羣匹,越月踰時,則必反巡過其故鄉,鳴號焉,踟蹰焉,乃能去之”,可見子厚詞必典切,杜絶空泛。